永陵湖外,小树林边缘。
一对少男少女,一高一矮,衣衫褴褛,神情熹微。
少女头发蓬乱,脸很脏,缺血,那过分的白,是灰尘和泥土掩盖不去的。再加上惨白的月光的白,她看上去很脆弱,好像得了重病一般。再加上脸上的忧郁,深深的深深的忧郁,好像她就快要死去。再加上……
不能再在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儿身上加任何东西了,她已经足够可怜的了。
少女扶着一棵松树,眼睛直直地盯着永陵湖面,盯着那些被月光祝福的情侣,盯着湖面主传送阵的七彩神光。湖水拍岸的声音,很温柔,可她听不见,那柔和的浪花,却是像滚滚巨石,一步步朝着胸口碾压。湖边一对对脚印,很是叫人羡慕,很美,是一种渴望,而在她眼里,却也是对命运的嘲笑。
嗒~
一滴晶莹的露珠,淌在了满是灰尘的树叶上,顺着最粗的那条叶脉,缓缓滑落,划出一道清丽的足迹。
但,那不是她的足迹,她的足迹,偏偏是叶子上,余下的布满灰尘的区域。
少年走到她的身边,拍拍她的肩膀,没有说话。也许他们想的是同一件事。少年的脸上没有表情,这种没有表情的表情,明显是在掩饰着内心。他握紧了拳头,在拒绝月光的窥探,拒绝虫蚁的偷听,他正在把自己封闭起来。
“这不怪他。”野草低下头,忧郁地说道。
“哼。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会把他找出来,杀了他。”
野草看着小五那充满仇恨的眼神,她不敢再叫一声小五哥,米粒的死,绝不是死了一个亲人那样平白,绝不是少了一根朝夕相处的大葱那样简单。
砰!
一个黑衣人突然从天而将,地面激起的尘土,让两人呛了很久。小五赶紧把野草挡在身后,眼睛中,是拼死一搏的仇恨和愤怒。
“为什么?我们已经照你说的去做了。为什么还要杀死米粒?为什么,为什么!”
说完,小五不顾一切,奋力向着黑衣人冲去。黑衣人轻轻地挥动着手臂,一道强大的亮光,将小五狠狠地摔在大树上,嘴角,露出了一道深深的血丝。
“小五哥。”
野草很害怕,扶起了小五,两人半蹲在地上,直直地看着迎面走来的黑衣人。小五再次鼓起勇气,像一只发疯的野狼,咆哮着冲向黑衣人。可是,一道强烈的护体灵罩,瞬间将他弹飞。小五再次撞在树上,吐出大口鲜血。
野草害怕极了,但她却张开双手,挡在了躺在地上的小五面前。她没有说话,两只闪烁着泪光的眼睛,在苦苦哀求:不要杀他,放了我们。
黑衣人走到一半的距离,突然停了下来。他闭上眼睛,叹息着说道:“你朋友的死,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泽天云海看上这小丫头,也是一个意外。如果你那位朋友不死,你们也许可以好好活着,可是他死了。逃了这么多天,还想逃吗?”
“为……为什么?”小五吃力地说道。
“你们的生命,对于某些人来说,就像是蝼蚁一般,根本就不需要有存在的意义。我的话,已经说得够多了。你们,还有什么遗言要说的?”
“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没有人找过我们,也不会有人知道。我们不会说出去的,不会。”野草留着泪,哀求地说道。
“哦?是吗?那你倒是说说你不会说出去什么。”黑衣人嘴唇微动,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两片锋利的尖刀。
“我不会说出是你让我们监视他,也不会告诉别人是你让我们引导他去天心院。不会有人知道的,不会。求求你,放过我们,我不想死。”
野草很害怕。她其实有一双很美的眼睛,一双让秦宫一见倾心的眼睛,可是现在,就算是迷人的月光,也是那么的无助,那只是一双黯然伤神的眼睛,一双只囚禁着一滩死水的的眼睛,看了就叫人心痛。
“哦?是吗?”黑衣人慢慢地逼近了野草,野草也慢慢地向后退,一个趔趄,碰到小五的身体摔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突然大笑了起来。
砰!
又一个黑衣人重重地掉了下来,场间满是灰尘。
“咳咳……”
“咳咳……”
这时候,小五才看见,刚才那黑衣人,一身的阴阳气,右手间,还有一团冒着浓浓黑烟的邪球。他身体细长,下巴上,有两根很粗的胡须。而现在掉下来的黑衣人,左手是一副锋利可怖的鹰爪,右手又是金光闪闪的鳞片。
小五恍然大悟。
“原来你们不是那个黑衣人。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
莫苦嘴角阴邪一笑。
“哼,如果不是我们,你们两个,早就被扔在荒郊野岭喂野狗了。”
“怎么,害怕了吗?哼,猎物越是害怕,猎鹰就越是喜欢。天下乌鸦,就越是兴奋。”莫悲阴阳怪气地说道。
“说吧,那个七天是谁?为什么藏灵会对他如此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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