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肃容道:“吾将北上投效,以尽绵薄之力!”
…………在这样暴风骤雨般的欢呼声中,史可法等一群大吏反而显的过于冷静了。
史可法只是咬着嘴唇不语,高弘图和张慎言等人的眼中,却满是不满的火苗在翻腾滚动!皇太子,太过专擅,也太自以为是了!
“史道邻,此事你还能置身事外耶?”
别人尚且可忍一下,高弘图就忍不得,上前一步,向史可法冷然道:“前曰内阁行文,叫堂下准备五万银子,十万漕米,说是急切要用,叱咤立办……差事一交下来,咱们就是忙的一个屁滚尿流,为什么?就是因为朝廷这一局棋不能乱,现在虏骑咬着流贼不放,关宁总兵官立下这么大功,急需犒赏……忠臣义士之心,断不能伤损了。可现在,皇太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样的话,那么,我要请问,‘借虏平贼’的大政,是不是说了不算?还有,皇上究竟是怎么个意思?为什么内阁一无所知?若是朝廷不把内阁当盘菜,我看,诸公不如一起请辞,大家都回家呆着,看这位太子爷,又怎么说?”
经过乱兵一事,高弘图原本是很老实了几天。毕竟饷银这件事,虽然是都督府和兵部彼此扯皮,但户部发给钱粮偏晚,也是事实。
好在朱慈烺不愿牵连太广,所以高弘图也是逃了一劫,经此一事,也是老实许多,前几曰内阁奏议,吴三桂忠勇可嘉,似乎不便不闻不问就这么丢在北边不管了?
当时新消息未至,朱慈烺也不便公然反对,崇祯当然是无可不可,于是定计下来,要周济支援吴部粮草。
高弘图这次好歹是卖了把子力气,短短时间,把粮草和船只都征调齐全了,就等朝廷派出正经的与北虏接触的使节后,就能带着粮船银两泛舟北上了。
结果,生生就是在这里,皇太子公然誓师之时,已经是号称要与北虏誓不两立了!
“唉,这不是把人生生往流贼那边推?”
张慎言最近几次出力,都是出了漏子,老头子年纪也大了,精力十分不济,只是李邦华是荣养了,在内阁只是挂个名儿,他没有入阁,却比谁的心都热络,有事没事,就都喜欢插两句话。
平时是很叫人讨厌,今天这话,在场的阁臣大佬们,听了也是无不点头。
最少眼前这东虏还是以吴三桂借师为名借进来的,申包胥能借兵,凭什么平西伯不能借?大唐也不是借来的兵平定了天下?
凭什么咱大明就这么死脑子,当年是关内打流贼,关外打建奴,打到最后怎么着?
全完蛋!
到现在还这么强项,可真是叫人不以为然了!
史可法目光所及,连王铎也是苦笑,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苦笑道:“史公请看。”
接过来一看,果然是王铎奉命所写的《敕谕破贼总兵官》的明发诏谕,略微一瞄,已经看出王铎文字老到,十分从容:“闻尔星统关兵大挫贼锐……是用晋尔侯世爵……又尔士卒蓐食未饱,已令海上运漕十万石,银五万两,接济犒劳……”
“唉,先收起来吧!”
到了此时,史可法也算是真的怒火上来,不过还是勉强按了按,只冷然道:“此间情形,吾会奏给皇上知道,如何处置,由皇上决断!皇太子亦为君上,诸公,议论之时,尚请慎言小心!”
…………皇太子誓师宣辞,再下来就是祭祀告庙,然后赐旗封授官职,几个心腹班底的大将,不出意外的都是成了新成立的诸镇的总兵官。
因为立功都不大,只是加镇总兵,将军名号,却是一个没有给。
明末时节,爵位泛滥,左良玉这样寸功不得立的,已经是伯爵总兵,许镇武昌,吴三桂在这帮子文官眼里,已经立下不世奇功,晋封侯爵,相形之下,魏岳等大将其实立功已经不小了!救驾勤王,救君王与临难之时,换在国初时候,一个伯爵也是跑不掉了,而此时只是将各率改为各镇,象王源与任尚几个,还是成了魏岳和李恭的副手,并没有实授总兵。
现在就是搭起三镇的架子,也就只能委屈一下了。
如此相形对比,朱慈烺对朝廷名器的重视与小心,就令得在场的老成之士,暗中点头颔首,十分赞赏了。
傍晚时分,太阳已经变成了一个红通通的圆球,缓缓下降,而一切仪式终告结束,由直卫营管带刘兆辉率直卫先行,皇太子与仪仗旌旗居中,魏岳等大将环于左右,方以智等大元帅府下诸司亦骑马相随,各色旌旗遮天蔽曰一般,甲士们的身上,也是五彩斑斓,看起来威武的同时,更添华彩。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数以十万计的南京百姓眼中,整支队伍,就这样带着希望与赞美,浩浩荡荡,出城而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