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他将礼节做完。张恒本就不愿向这些凡俗之人行礼,见有人阻止便乐的顺水推舟,挺立起身子来。
岳汪抚着长须,笑呵呵的说道:“高相公不要客气,昨晚要不是你仗义出手,我们这些老骨头的脸只怕已经丢尽了,说起来你也有恩于我们,等候一夜算个什么。”
张恒也是谦虚的说道:“哪里,哪里,晚辈昨晚只是凑巧看出灵鹤门的几点破绽,岂敢专功自命。岳长老专候在此就为昨晚的事吗?”[
岳汪点点头,感慨说道:“昨晚你走得好快,磐云大师让老朽追过来,一来向要我代老家伙们当面向你致谢,二来也是有点小事相商。只是没想到高相公的大门让老朽又大丢了一次面子,老朽一生除武学之外最喜好奇门遁甲术,自诩当世无二,来到你这里却连门也摸不到,走进里面空转几个时辰依旧毫无头绪,总在原地绕圈子,高相公的这个奇门阵浑然天成、步步玄机……”
贝柔见他越说越来劲,赶快插话岔开:“岳长老过誉了,这个奇门阵哪有你说的那么神奇,只不过是寻常迷阵罢了,凡阵者以物惑其耳目则惑不可恃,以力惑其心智则惑不可晰,若能存思守心如一则其心不可惑。譬如今日大事,未尝不是邪道旁门逆天道、惑人心的结果。”
岳汪听后大为赞赏,“高夫人所说不差,今天的大事正是我们最担心的,这件事的起因和过程中蹊跷的地方太多,原先我们这些老家伙以为只要六大门派同心同德、团结一致,再大、再复杂的事情也皆能掌控在手。然而,经历昨天种种事之后我们才真正明白天外有天的道理,能够让名不见经传的灵鹤门突然具备挑战六大门派长老的实力,那个背后操纵这一切的势力强大得可怕,我们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一颗普通棋子而已。”
接着岳汪严肃的说道:“只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不是我们六大门派所能够控制得了的,飘云谷现在聚集起大秦江湖一多半的□□,总数有三千七百余,布局之人如果蓄意在群雄当中挑拨离间引起争斗,然后他们的人乘乱发难,则局势必不可收拾,群雄危矣,大秦危矣。”
岳汪面色凝重,声音变得急迫起来,“高相公昨晚的表现让老朽们看到了一丝转机,磐云大师和其他长老都认为只有得你的大力帮助才或许能与对方相抗,甚至反败为胜。为了武林、为了谷中三千七百条生命,老朽请求高相公全力助我们对付那只幕后的黑手。”
张恒“嘿嘿”笑了两声,推辞道:“学生年少无知、识浅德薄,实不堪以承受诸位老前辈如此期许。”
“高相公休得自谦。”岳汪凑上前,压低声音道:“老朽痴活多年,论见识固然短浅,却也看得出来昨晚灵鹤门的那些把戏绝不是普通手段能弄出来的,还有你们营帐附近的奇门之术绝不是普通的遁甲术。我们十几个老家伙以为,高相公夫妇和令仆都不是普通凡人,飘云谷的事关系到大秦江湖近半的气运,你们如若袖手,岂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一场浩劫发生么?”
对于岳汪说得这些情况,张恒心里却是嗤之以鼻,他本来就不是为了挽救什么大秦浩劫来的,更何况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大燕皇朝的子民,虽然拜入魔天宗修行道法,但潜意识中还是偏向大燕皇朝多一些,巴不得大秦武人之间杀来杀去,杀得血流成河,好削弱大秦皇朝的实力。
可贝柔多年来在太元宫受到教育却让她颇为不忍心看着这么多性命在眼前消散,兼且岳汪越说越激动的模样也让她于心不忍,安慰道:“岳长老之言振聋发聩,扫除此间邪道旁门乃是我等之义务,我家夫君自当见机行事,必不教那些魔头阴谋得逞。”
华谷在一旁忍不住小声说道:“吾道之人言出如法。主母这么快就答应下来,也不知道邪道有多少人到此?我们只有三个人,要保护的人数却有五千七百余众,这能护得住多少?更何况这些大秦江湖人士大多利令智昏、自私自利,其中还不乏为虎作伥之徒,他们要是窝里斗起来我等怎么救护?还有,这些家伙可不能肯定对方没有更厉害的修士出手。如果真得有那种炼神高手存在的话我们便要为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头痛了。依我看,要想护得他们周全,除非主人的师门大举出动才行,或者主母说得动太元宫众位前辈高人出手,否则……”
岳汪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如何听不出华谷话里的轻视,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忿恚,他的脸胀得通红,吭哧着说不出话。
张恒沉吟半晌,心中权衡了利弊,方才缓缓说道:“老华,上天有好生之德,便是对头再厉害,有磐云大师他们和岳长老在,有六大门派在,我们团结一心就必可战而胜之。”
贝柔也觉得华谷的话说得重了点,连忙赞同道:“夫君说得是,为今之计,唯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岳汪忽长叹了一口气,向他们深施一礼:“老朽便代这里的生灵感谢高相公、高夫人的高义,危难之际万望尽力周全,以存大秦武林一脉。”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明野看着他的背影出神,不无担忧地道:“难道对方那么强大吗?高相公、高夫人如果现在向贵师门求援可还来得及?”
贝柔脸色一黯:“我是师门叛徒,哪还有脸回去。就算师门雅量,急切之间也不及驰援,现在只能盼邪道旁门掀起的这场大动作没能瞒得过正道诸大门派的耳目。”
张恒突然对着明野说道:“明兄,在下昨天一时大意令你在仇敌面前暴露形迹,心内着实不安。今日之事吉凶难料,我亦无自保的把握,更难保护明兄安全,趁现在来得及,愿送明兄出谷,不知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