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让人顾虑的是,那汉中张绣究竟是个什么章程?此次突然冒头,攻占上庸,而后又越境而攻樊城,究竟是早跟刘璋有所勾结,还是这次两边有了什么利益交换?嗯,这个却要防备一二才是。
不过正所谓话不说不明,灯不挑不亮。管你什么诡计,最终还是要靠实力说话。不明朗的势力趋向,只要接战几场,自然也就能见端倪了。
想到这儿,曹操已是打定主意,张口便要召集众人,制定反攻荆州的报复计划。
但正在此时,外面来报,正在四处催粮的郭嘉和程昱回来了。曹操大喜,急使人请了进来,便就此事向二人问计。
二人听完曹操所说,相互对望一眼,都是眉头微微蹙起。程昱道:“丞相,这荆州现在打不打先不说,我等此次回来,正是因为听闻青州那边的一些举动所致。”[
曹操微微一愣,随即双眉一轩,沉声问道:“仲德何意?刘季玉又做了什么?”
程昱见曹操似有不乐之意,不由微微一顿,看了郭嘉一眼。郭嘉拱手一礼,上前回道:“丞相,今刘季玉令周瑜为江南大都督,以沮授为行军司马,麾下张合、高览、黄忠诸将为爪牙,进驻荆州以镇;又调关羽、张飞率军十万进驻沛城,以窥萧、湘二关。
除此之外,近闻西北之地,高顺、张辽也有异动,长安外,各异族似有集结之相。
此时,曹仁将军新败,折损无数,我方又刚刚迁都许昌,正是动荡虚弱之时,若遽尔一气而攻荆襄,此以我之弱迎彼之强,诚智者不取也。
为今之计,当忍一时之气,收缩兵力,巩固屯田良法,以富裕国库军实。如此三五年后,先向北收袁谭、刘备,一统北方之地,再转而向南,方为上策!”
曹操闻言,眉头拧成一团,沉吟半响,才不甘道:“奉孝所言,虽是有理。但三五年间,我自发展,刘季玉又岂会原地不动?今不趁其在荆州立足未稳而伐之,之后待其站稳,荆州如何能再为国家所有?”
“丞相。”旁边程昱眼见曹操冷静下来,这才上前一步,将话头接过。
“此番刘璋得荆州非一方之力,乃是和荆北四郡,以及汉中三方共相所谋。常言道:以利相合必以利分!今彼仓促媾和,得偿小利,正是惴惴不安之时,此由汉中稍出即退便可见一斑。
值此时机,若我构之急,则其必抱成一团以抗;但若我放任不理,对外做示弱无力之态,其三方之中,巩志、张绣皆野心之辈,又岂肯久居人下?
如此,时日稍长,必起变化。届时,南方乱,我正可乘时以收北地。北地袁氏没落,主昏臣庸,民多怨怼,此天赐之机也。若使我休养一年半载,天兵一至,冀州之民岂有不箪食壶浆以迎?
而后使幽、冀之兵临辽东,刘备虽枭雄,然内有公孙余孽纠扰,外有异族窥伺,如何抗我大军?不消多费手脚,必束手待擒耳。
如此,以轻松之力而得北地,势力激增,再回头南下。待其变成后而击之,一战可定!岂不强似此时勉力而为?此中利弊,还望主公三思。”
程昱一番话有理有据,曹操静静听着,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终是微笑颔首不已,遂罢立即发兵之念。
至此,此次荆州之战暂时落下帷幕。然,程昱、郭嘉固然谋略无双,所思所谋若按常理而论,确大智大善之计。又怎料,世上事本多不以常情度之。至少,他们面对的对手,原就不是个正常存于这个世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