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木教为天下第一大教,对仇家岂能轻易放过?纣老怪得知那少年所去方向,便急急追赶,打算究竟是不是自己恩人,若当真是时,便要出手保护,以报当日救命之恩。
他魔力深厚,奔行起来速度极快,短距离内,甚至胜过奔马,但长途奔跑,毕竟不如马匹,在赶到半路时,终于被追兵超过。若在以前,他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这些追兵杀了再说,但此时不想暴露行迹,在没确定神木教众所追杀的少年就是自己恩人之前,不愿盲目出手,只好任他们从身边经过。脚下加力,拼命急赶。
待他赶到时,正逢陈敬龙身处危急,生死只在顷刻之间。他见果然是自己恩人,急忙用出顶极防护魔法“无隙炎壁”将其护住,这才救了陈敬龙一命。
陈敬龙听他讲完,知道他费尽心力掩藏行迹,却甘为救护自己而暴露,心中感激莫名,说道:“前辈是江湖中的大人物,居然肯为晚辈这样一个山野少年冒险,真是侠义无双!”
纣老怪大笑道:“有恩当报,人人如此,又分什么大人物、小人物了?江湖上人人称纣老怪为大魔头、大恶人,你却说我侠义无双,这话若传了出去,岂不让许多人笑掉大牙?”
陈敬龙正色道:“不,不。前辈有恩必报,有仇必报,如此恩怨分明,正是大丈夫所为;就算杀戮稍重,被别人做大魔头,却也比那些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强上万倍!前辈过去受晚辈微恩,今日便奔赴救援,又冒奇险护送,如此血性过人,实不负侠义二字!”他心中对这纣老怪行径十分佩服,说出话来,措词便非常恭敬。
纣老怪愣愣他半晌,缓缓道:“你当真这样认为么?”
陈敬龙点头道:“晚辈在山间长大,见识短少,性情呆直,想到什么,便都直说出来,如有不对之处,前辈不要笑话!”他过去听驼叔讲故事,常用“恩怨分明”“忘恩负义”“血性过人”等言语形容江湖人物,此时便都照搬出来,至于用在此处究竟恰不恰当,却实在没有把握,心中颇为惴惴。
纣老怪缓缓点头道:“不错。我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阅人无数,可要再找个比你更加朴实的,只怕不大容易!你说出的话,自然都是出自真心。”说完眼望远处,喃喃道:“恩怨分明……不负侠义二字……嘿嘿……不负侠义二字!”语音一顿,忽地仰天大笑。
陈敬龙只当是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面红耳赤,羞惭无地,却想不明白哪句话丢了大人。
纣老怪笑了几声,猛然停住,直视陈敬龙,正色道:“什么‘前辈’‘晚辈’,听起来太过别扭,只管‘你’‘我’相称便是。你……你有没有胆子与一个大魔头、大恶人交朋友?”陈敬龙虽然见识短少,却并非笨蛋,自然明白他所说的“大魔头、大恶人”便是他自己,闻言愕道:“这……这个……”
纣老怪见他迟疑,凄然一笑,仰头叹道:“原来你也不敢!”陈敬龙急道:“不是不敢,而是……而是身份悬殊,晚辈如何担当得起?”他只觉对方是威震江湖的前辈高人,自己却是名不见经传的山野小子,身份差距如此之大,结为朋友,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纣老怪喜道:“什么身份悬殊?我是万人痛恨的大恶人,难道这身份高明的很么?你究竟敢不敢交我这恶人朋友?”
陈敬龙正色道:“你今日赶来救我,我心中早已把你当成了朋友,只是怕你瞧我不起,不敢说出来而已。既然你不嫌弃,我又怕什么了?况且,你恩怨分明、爽直痛快,连喝人牛奶,都要留下钱币补偿,丝毫不肯占人便宜,实在是个少有的好人,可绝不是什么大恶人!”
纣老怪闻言大喜,仰天笑道:“纣老怪恶名满天下,平时人们提起我,无不痛恨咒骂,今日却终于有了一个朋友,不但不恨我骂我,还当我是好人。哈哈,纣老怪五十余年,直到今日才算没有白活!”口中放声大笑,声音却极悲凉。
陈敬龙见他激动,知他平日身负恶名,从未有人真心与之亲近,压抑的久了,此时微一交心,便即不能自持;心中一阵滚热,猛然转过一个念头,冲口而出道:“前辈,您若不嫌我年轻,我……我愿与你八拜为交,结为兄弟,生死与共,福祸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