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服了……不服也得有这个本事!”
众人说话时,也是忍不住斜眼看向吴应箕,适才有人暗暗向他打听是否是浮山的吏员,吴应箕坚决否认,并再三强调自己是生员……结果这个在大江南北备受尊敬的身份,在这里却是碰了壁……百姓们一听他真的是秀才老爷,态度便立刻不同了。
“吾真是没有想到,浮山一吏,在山东竟是地位高过诸生……”
带着这样想法,吴应箕也是陷入了迷茫之中。
及至半夜时,众人都昏昏睡去,柴房外却是传来细微的响动。
外间的狗儿刚吠一声,便是传来呜咽声,显是被人勒死了。接着有几个护院庄丁,刚刚发觉不对,喉咙上便是都中了一箭。
吴应箕睡的不沉,环境太差,他睡不沉,外边有了动静,他便爬了起来。
这柴房却是有窗子,趴在窗前一看,但看几十个黑衣人提着灯笼,一边前行,一边用弩弓在杀人。
每行一步,便杀一人。
弓弦声不停的响起,不少人是面门和喉咙中箭,咯咯连声,扒着自己中箭之处,不停的蹬腿而亡。
很快鲜血流了一地,强烈的血腥味道弥漫开来。
吱呀一声,有人开了柴房的门首。
外间的动静,屋里人都知道了,此时都是吓的面如白纸。
“补刀,莫漏了一个。”
黑衣人中,犹自有人在吩咐部下,除了前头的弩手外,其余人等都亮出雪亮狭长的长刀,那些在地下扭动着的伤者还在呻吟求饶,这些人却是不管不顾,上前便是一刀了帐。
眼前的这些人都是这刘府豪奴,吴应箕看到死者中有不少是今晚追人打人的人,想起自己被殴打时的痛楚,看到这些人被杀时,心中竟是一阵阵的快意舒坦。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到王亲的府邸来杀人!”
刘氏庄园的外围眨眼间就被肃清,最少有三十人左右的护院被杀,内院也被打开,七八十个刘家的族人和丫鬟小厮,再带管家护院仆妇,对一个普通的王亲家族来说,这刘家算是一个大家族和富贵之家了。
“仆人丫鬟都带到一边,那些狗腿子全部杀了。”
“这几个庄田管家执事都与我杀了。”
“这些人留着甚用,也杀了。”
为首的黑衣汉子,傲然独行,不与众人站在一处,天空不知何时下起雨来,细雨蒙蒙,这高大汉子左手提灯,右手打着一柄油纸伞,看起来如同西湖漫步的读书士子,只是这深夜之中,嘴里却是一直在下达着杀人的命令。
在他的命令之下,黑衣客们手中长刀翻飞,众人但听得扑哧扑哧之声接连响起,刀刀入肉,或是直接挥刀暴起斩首,不过眨眼功夫,场中刘府之中又死了数十。
“你们……”
刘府老太爷已经七十老翁,膝下有三子一女,长女嫁与衡王,成了王亲,长子已经四十余,幼子便是刘三爷,才二十余岁,今日不曾想被这小儿子引了杀星进来,老头子又怕又急又气,两眼一黑,晕倒在地上。
“装什么死狗?”
打伞提灯的汉子声调冷的吓人,根本毫无怜悯之心:“老狗才的地田租定的最高,几十年下来打死的佃客好几十人,糟蹋的好人家的女儿不知道多少,看着现在仙风道骨也似,其实死不足惜……来,看这老狗年迈,与我绞死了他。”
“是,俺来!”
一个矮壮汉子也不曾打伞,一脸虬须在脸上根根暴起,这会子从怀中掏出一根软索,大踏步到刘老翁身前,毫不犹豫便是将绞索套在了老头子的脖子上。
“老爷,你们这些天杀的贼,快放过老爷。”
刘老头人老心不老,正室早死,还有好几个姨太太,这会子就在老头子身边打滚撒泼起来。
“原待放她们一条生路,既然这么不甘心,成全她们罢。”
“是。”
这一次的吩咐,又是几个黑衣人上前,长刀翻飞,几个妇人顿时了帐。
强烈的血腥气中,吴应箕觉得胸前烦恶,差点儿吐了出来。
“吴相公,看的不舒服吧?”那个发令的大汉一直注意着吴应箕,此时便冷然道:“赠你一句话,一家哭何如一路哭?你瞧这些人死的甚是凄惨,却也要想想,他们平时欺男霸女时的狠辣,这等无人性之辈,某这两年屠的多了,杀他们,如屠一狗如杀一鸡。”
这样强烈的宣言之中,连同刘三在内,刘家所有的男丁都是被几刀了帐,外院和内院之间的照壁和门首处,到处都是喷溅而出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