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才断绝吏员上进前途,而且朱元璋为了减少开支,把各县官府的吏员削减了大半,以明朝官员的庸懦无能,尚且因这样的制度感觉到办事吃力,不得不自掏腰包雇佣师爷,所谓绍兴师爷大行其道,也就是从明朝开始了。
当然,因为吏员品流趋于下流,对读书人的尊崇在本朝也是水涨船高,现在张守仁重吏,一切都是截然不同了……
……
“学生拜见太保。”
吴应箕的身份相较张守仁差的太远,就算文贵武贱的年头,他见着太保大将军伯爵这样身份的武臣也得下跪请安,被带进都司衙门之后,直入二堂,经过公务局的人盘查之后,吴应箕被带进了二堂的签押房之中,来拜见张守仁。
“无需多礼。”
一双有力的臂膀挽住了吴应箕,使得他没有跪下去,等吴应箕抬头的时候,正好是与张守仁的双目接触对视。
但见一双眸子黑亮通透,闪烁着别样的光芒,看到吴应箕有点发呆,张守仁微微一笑,指着自己左手侧的圈椅,笑道:“坐吧。”
这处签押房是精心收拾过来,没有用当时常例的方砖铺地,而是用的上好的榆木地板,擦的雪亮,来往的军人很多,马靴踩在地板上,哔叽作响,令人感觉也是十分不同。
吴应箕在圈椅上坐下,先拱手道:“学生要谢过太保的部下施救之恩。”
“他们是一直跟着足下,直到发觉失去踪迹,那可了不得,快马到济南来,我的特务处的头子亲自赶去处置,动员了过千人,这才在那个庄子找到你啊。”
“学生有一事不明……”
一直以来的疑问眨眼间就有了答案,自己在登莱一带的顺顺当当的行程,所见到的一切,还有很多次蹊跷诡异的事件都有了答案……原本自己就是在人家的掌握之中,亏得自己还以为行踪隐秘,现在想想,十足可笑。
带着一点羞恼,吴应箕毫不客气的问道:“太保麾下才智之士极多,想来也不在意吴某一个落魄文人,何以见重如此?”
“若论足下之才干,兵、谷、钱、粮诸事,你是未有什么特异独到之处。我这里效力数年的心腹,在这些方面,一定强过足下。”
“是,太保所言极是,然而……”
“然而我非要用你不可!”
张守仁斩钉截铁,看着吴应箕,正色道:“一晃数月下来,想你在登莱见了许多,经历许多,以你之才,想必思索也很多?”
“是……”
“我这里,论做事,已经做到极致,下余的无非就是细节上的修修补补……”
在制度上来说,目前的浮山制度确实已经是当前技术条件下的极致了。再往下,非得出现蒸汽动力加橡胶轮胎来改善交通,或是出现电报等划时代的科学技术的发明,这样才能更进一步的改革政府机构和设施。
以当前的政治经济格局而言,张守仁已经把一锅饭做熟了,而眼前这位吴大才子,就是他急等着使用的一味“佐料”!
“一件事做的不管怎样,背后一定要有理来支持,我现在所需要的,便是建成一套体系,解释登莱青济已经发生和将要发生的一切!”
张守仁俯视着眼前这个战战兢兢的才子名士,一时间,颇有睥睨万方之感。
“赠次尾每年五万金,何如?”
吴应箕沉默不语,半响过后,才兜头一揖,起身之后,那种战战兢兢的神色一扫而空,他面色平静,语气却是十分坚定的道:“如果太保是以这样的条件来诱惑吴某,既看轻了吴某,也是侮辱了太保自己啊……”
“哈哈,次尾果然不凡……十万金如何?”
“太保!”
“好吧……”张守仁终于相信,眼前这位名士绝不会被一年十万两这样的巨额收入所买动,毕竟是海内名士,也不枉他观察了这么久。
一个知识份子和名士身上肯定有不少毛病,比如恃才傲物等等,或是在钱粮兵谷诸事上不如实干的人,但任何一个国家和民族,都需要一个全民认同尊崇的体系,张守仁现在的做法总体上还在儒家的范围之内,只是与唐宋以下的儒学有显著的不同,来自西学的部份也有,但并不算多。
以他的私心而论,并不希望在数百年后,中国的一切体系和思想都被西人占领,一切都在人家的体系之内运作,那太憋屈了!
穿越客的雄心,岂是寻常人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