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这太荒唐了!”
哪怕是拿这个做伐子的陈新甲都是张大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的模样。洛阳是方圆十几里,高三丈的坚城,有翁城,马面,箭楼,藏兵洞,外有羊马墙为屏障,城中粮草充足,兵马足够守城有余,怎么就说丢就丢了?
“李闯现在已经兵精粮足,十一月中已经扫清洛阳外围,为了麻痹城中所以一直未攻,五日之前,他买通了总兵官王绍禹,突然至城下,王绍禹并其部下开城门而降,城池就这样失陷了……”
“怪不得,这般坚城,只能坏于内应之手。”
“王某人疯了么,总兵官降贼,这还是头一回吧?”
“看来李闯兵多势大,非是传言了。”
李自成兵马众至三十万以上,京师也有不少传言,不过京官多半不肯相信,流贼闹了十来年了,所谓几十万大军多半是裹挟的百姓和老弱,当不得什么用。现在洛阳总兵都开城投降,一下子就说明了问题核心所在!
张廷麟问道:“福王如何?”
“福王殿下……”陈新甲咽了一口唾沫,艰难道:“听说殿下已经被弑了。”
“唉……”
“这下糟了……”
不论是真是假,是情真意切还是虚情假意,在场官员都是面色凝重,甚至落下泪来。
国事竟然到了如此地步,堂堂亲藩,被弑于贼人之手!
陈新甲面色十分难看,他确实被宠,但亲藩陷于贼手,而且被杀,这个事情肯定落在他这个本兵头上,杨嗣昌也讨不了好,他和杨嗣昌是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这一次都是倒霉定了。
“皇上有旨,今日朝会取消。”
朝房内正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宫中也是派人传来迅息,皇帝免朝了。
这自然是因为消息传进宫中的原因,崇祯是要面子的,亲叔死了,他有何面目见大臣?而且崇祯得知的消息比大臣们详细,福王不仅被杀了,还死的很没面子,因为这王爷太胖了,李自成叫人将他杀了,与鹿肉一锅煮了,几百斤肉混在一起,洛阳百姓人人有份,个个都来品尝。
这样的事,实在太糟心,皇帝哪里还有心情举行朝会。
再者说,洛阳一失,下一步就可能是开封,现在最要紧的是调集大兵往开封去。
这一件事十分要紧,皇帝已经问过陈新甲等大臣的意思,现在最矛盾的就是派不派张守仁这个山东镇总兵出战!
辽东是肯定赶不上,河南和山东这么近,唇齿相依,如果张守仁肯出兵,朝廷就可以安下一半的心了。
这些事,都是陆续传了出来,等天色大亮,过了辰时大家散出之后,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城,一时间,河南和张守仁都成了舆论的中心。
吴昌时和陈新甲等人都是一起出来,他们都是复社中人,在此突闻大变之时,自然也是一路谈谈说说,一起出来。
他们多是住在南城,京城居,大不易,普通的京官开销又大,收入太少,就算是一些世家出身的江南京官也负担不起住在东城或西城的花费,只能住在物价和房价便宜很多的南城。这样一路逶迤而行,刚出皇城门口时,众人都是一征,穿着青布长袍,头戴一顶旧幞头的张溥也是从一辆破车上跳了下来。
“你们来的正好。”张溥衣袍上全是油渍汗污,头发也乱的稻草一样,眼神中全是狂热之色,看到复社的这些好友,便是将手中的小本奏折向众人晃了一晃,十分得意的道:“这是我的第十四疏,诸君,可愿同列名否?”
张溥在山东受辱,又大谈武夫当国之害,所以上疏之初,复社中人也是有一起列名的。此时大家都是用嫌恶的眼神看向他,吴昌时将张溥手中的奏本接下,看也不看,丢掷在一边,怒道:“洛阳丢了,李自成要和曹操会师,拥劲兵几十万,这个时候,朝廷只能倚重张国华和山东镇,你这疏,上一百回也白搭!”
“天哪……”张溥先是楞征住了,半天过后才明白过来,他眼中的狂热已经被迷茫和凄惶所取代,他仰面向天,狂呼道:“真是要绝我大明,绝我圣道么?”
……
张溥对“圣道”夷陵的担忧并没有打动朝中的大臣们,内阁和兵部与皇帝都是一样的看法,河南大局要想迅速破局,非得张守仁出动不可。
当然,也不能全然倚重张守仁,山东镇为主,凤阳镇和杨嗣昌所部左良玉等大将为辅,调官兵劲旅三十万人,全力出击,灭此朝食。
在这个时候,局势直转而下,所有人都明白,河南腹心之地不容有失,大明,已经到了最危急的关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