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请时光作证

系。楚乔的性子，向来是不会在他有事要忙的时候，打电话来催促的，所以，就连一则信息也没有。

    莫征衍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楚乔在那头道，“我在电影院门口。”

    莫征衍心里一惊，“你怎么还在那里？”

    “我在等你啊。”她微微懊恼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莫征衍胸口一闷，几乎可以想象到，她多么无奈的样子，便也有些焦急起来。

    “我马上就到！”挂了电话，莫征衍驱车飞奔赶向她。

    ◎◎◎

    他一声“我马上就到”后，就将电话挂了，楚乔握着手机，她已经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大概，已经有几个小时。楚乔突然想起之前，也曾经有一次，莫征衍也是在这里等她。而当时，她因为报社临时开会，所以耽搁了没有立刻赶来。分明说过让他不要等，他却还是在等。

    那时候，楚乔还不明白当时的他，等待的那个人会是什么感觉。

    此刻却是一清二楚，再明白不过了。

    等待一个人的时候，是期待的，是憧憬的，是高兴的。但是时间一旦过长，就会焦虑，不安，着急，再接着是生气，愤怒，不甘。最后，在一切的情绪交织过后，却只是无奈，什么脾气都没有了。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只是这么等着。

    但是当他的电话来临，心又仿佛有了新的生机，一切的等待都变得不再重要。

    他正在赶来。

    楚乔微笑，想着他一会儿就会出现了。

    此时夜色已经黑了，楚乔就坐在之前莫征衍所坐的长椅上，身边忽而走过几人。

    “吓死人了！”

    “是啊，就这么被撞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车祸现场，那个男人被撞的头破血流！”

    “别说了，我现在心还很慌！”

    “那个男人买了束玫瑰，大概是要去见女朋友的吧？哎呀，真是太惨了！”

    耳边一连串的话语掠了过去，楚乔本来并不在意，可是不知道怎么，心里忽然担忧起来了。

    男人，玫瑰，去见女朋友？

    这几个词语交织而起，最后定格在“车祸”两个字上！

    楚乔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不安的感觉，也许是她杞人忧天了，但是这一刻，她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那就是要去瞧一瞧！

    楚乔猛的起身，奔上前去，抓住了其中一个路人，“不好意思，你们刚才说有个男人出了车祸，是在哪里？”

    那人茫然然的，指着前方道，“就在那个路口。”

    楚乔忘记道谢，在听到路人这么说后，她立刻转身，往那人所指的方向奔跑了去。

    不会的，应该不会。

    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她要去看一看！

    楚乔飞速地奔跑到路口，远远一瞧，果然看见那个转角的路口，已经聚集了无数人，路人都在围观。那辆肇事的车子，还停来路边，警方已经到了，救护车也已经到了。一时间乱糟糟的，乱作一团，路人的叹息声，不断地飘来。

    楚乔一个止步，忽然胸口一紧，而后她不顾一切的，飞奔过去。楚乔一边喊着“不好意思请让一让”，一边奋力地拨开人群。那些围观的路人，纷纷回过头来，只瞧见一个神色紧张，脸色苍白的女人，正往里面挤入。

    楚乔终于拨开了人群，她瞧见男人躺在地上，被抬到了担架上，正要被抬走。

    天色很黑，周遭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十二月寒冷的初冬，冷风一阵一阵的袭来，楚乔有些头晕目眩，一旁还有玫瑰花，掉落在地上，那些花瓣，混合着血水，像是一朵朵盛开的血色花朵，成了触目惊心的奇异之红。

    “等等！”楚乔喊了一声，她如此急切地奔上前去，就要去瞧个清楚。

    那人脸上全都是血，已经模糊不清，楚乔飞奔过去，在众人的诧异中，她凑近去瞧。

    这个人……

    楚乔双眼一凛，他不是莫征衍！

    “你是这个人的家属吗？”医护人员问道。

    “不，不是……”楚乔摇了摇头，心里一片空寂，却也是庆幸。

    受伤的男人立刻被抬上了救护车而去，楚乔还站在原地，一时间没有反应。

    幸亏，不是他。

    其实，她早就该看出来了，这个人的身高体型，也不像莫征衍。

    她怎么还会上前去确认，分明一点也不像。

    救护车已然开走，而警车也将肇事的司机带走了，瞬间，原本拥挤的街道，在顷刻之间恢复了秩序，行人们也逐一离去。那些人全都散去，只剩下楚乔还站在原地，不曾离开。她的心跳，在窒闷过后，还不曾恢复过来。

    只是当人潮散去后，楚乔一抬头，视线有了焦距，却见莫征衍就站在前方。

    突然间，那窒闷的情绪散去，有无数的怒气上涌，楚乔冲了过去，到他面前问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莫征衍刚刚停好了车，就走过来，因为仁川东路这边，车子就要开不进去了。她突然冲过来一声质问，让他一怔，也有些茫然，他低声回道，“我去停车了。”

    楚乔顿时醒悟过来，察觉到自己的大惊小怪。方才他早已经说过是有事要忙，电话里也说马上赶来了，为什么一见到他，还要劈头这么一句，确实是不应该。她支吾了下，忽然没了下文。

    莫征衍低头问道，“不是在电影院那里等我？”

    楚乔却说不出口了，比如当她听见车祸发生的时候，只以为是他，那时候心情是有多么复杂。她也不知道刚才他有没有瞧见自己不理智的举动，而在此刻，她不想去承认。

    她懊恼着，轻声反驳，“等的脚麻了，所以附近走走。”

    “不是告诉你，我有事要忙吗？其实不用在这里等。”莫征衍却是心疼她，这都等了好几个小时了。

    楚乔依旧蹙眉，郁闷一句，“都说了不见不散，你不来，我怎么会走。”

    忽然之间，仿佛回到那一日的夜晚。

    依稀，他也是这么一句——说了不见不散，你不来，我不会走。

    莫征衍微笑，知道她是等的急了，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粉颊，“刚才怎么着急，是担心出车祸的人是我么？”

    轰一下，楚乔原本就因为着急而发烫的脸颊，现在愈发滚烫起来了，好似被他抓了个正着，那点小心事全都被他给捏住了，她拧眉，依旧不肯松口，不肯承认，“哪有，我只是想看看是谁这么不幸，好好的就出车祸了。”

    “小骗子。”莫征衍微微弯腰，正视着她，宠溺唤道。

    楚乔的脸愈发滚烫起来，感觉整张脸都烧红了，她嘀咕一声，“我不和你说了。”

    楚乔转身就要走，他却伸出手来，一下抓住她，将她拽进怀里。

    楚乔一惊，有些急，也有些羞，“大街上的，你放开我啦。”

    “我不。”莫征衍霸道稚气地拒绝，只是紧紧将她抱紧，“楚乔，你担心我，我很高兴。”

    楚乔又是一愣，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当她担心他的时候，他会感到高兴吗？

    “你很高兴？”楚乔轻声问道，也忘记了挣扎。

    “是，很高兴。”莫征衍沉声应道，“我可不可以认为，如果没有我，你会伤心难过。”

    鼻尖都是他的气息，那么深浓，夹杂着淡淡烟草味，楚乔轻声道，“就算你只是普通朋友，突然出了事情，我也会伤心难过。”

    “可我不一样，我是你的谁？”莫征衍低声反问一句，忽而说道，“楚乔，其实你爱我。”

    楚乔的身体因为他的话语，忽然轻轻颤抖起来了，连带着她的心，都仿佛在此刻被颤动了，她无法抑制那份情绪，好似是火山涌动。爱这个字，太过陌生，也太过遥远，所需要背负的东西太多，是刹那停留，还是永恒不变，楚乔不敢确信，也不敢坚信，但是在此刻，人潮汹涌，这天大地大，这个世界再大，却也大不过他的怀里，那是她唯一想要停留的地方。

    楚乔不曾开口，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

    “以后，别让我这么担心了。”半晌，楚乔轻声说。

    莫征衍在她耳边应了一声，“恩。”

    随即，他放开了她，牵住她的手问道，“今天是圣诞节，有什么安排？”

    楚乔微微蹙眉道，“本来买了电影票，想去看电影的，但是已经开演了，来不及了。”

    仿佛上一次，也是这样。

    “没事，再去买吧，我们去看电影。”莫征衍低声笑道，“不过看电影之前，先去吃点东西。”

    “恩，你也还没有吃吗？”

    莫征衍垂眸瞧她，“想和你一起吃。”

    楚乔一怔，而后微笑起来，两人就往电影院走去。不再像方才那么着急，两人的步伐很慢，楚乔方才还觉得寒冷，但是现在却觉得很温暖。他握住她的手，一并握在手中，而后揣入自己的口袋里。

    路上张灯结彩，有圣诞老人在派发礼物，热闹非凡。

    在那路边，还有街头艺人弹奏着吉他，弹奏出merrychristmas的乐声。

    我爱你，我不敢说。

    我怕我说了，就会一切成空。

    就请时光作证，究竟我爱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