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让抓了,估摸着连你都有危险了。”
“真是太操蛋了,我都有告诫过他们不要去东方广场惹事,这帮王八蛋不听。”郑光福此时也是满脸无奈,“张局,下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管教不过来。”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张青阳斜瞥着郑光福,“这次我要丑话说在前头,没法像以前那样敷衍了。”
“放心,我知道张局这次也是难办。”郑光福点了下头,“我让他们出去避风头,不会留在南州市让张局您难办。”
“那行,你最好让他们躲远点,我只给你半天时间,半天后我的人就会开始抓人了。”张青阳说道。
“好,我让他们能走多远走多远,真要是被抓到了,算他们倒霉。”郑光福笑道。
“怎么,你就不怕他们被抓到了,会把你牵连出来?”张青阳诧异的看着郑光福。
“这不是有张局您在嘛。”郑光福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哈,指望我可不见得每次都能指望上,刚刚开完会,那老不死的把我叫到办公室谈话,,明显对我的工作不是很满意,说是最近有人反应公安局没尽职,我给敷衍过去了,好在那老不死的也没说啥,只是提点了几句,让我继续抓好公安队伍的建设,幸好那老不死好糊弄,又快要退休了,这才放手让我干,要不然他要是重新抓公安局的工作,很多事情可就瞒不住了。”
张青阳颇有些后怕,而后就是不满的看了看郑光福,说来说去,今天这些事的导火索都是昨晚郑光福手下的人到东方大酒店去打砸,对郑光福下面的人来讲,可能只是跟平常一样,很普通的一件打砸事件,但却是捅出了大篓子,要不是吕德方对他信任,他干的这些事情一旦被查出来,到时别说头上的帽子要保不住,就连小命都岌岌可危。
“不会吧,这老不死临退前,还想蹦跶一番?”郑光福有点吃惊的说道,同样是吓了一跳,假设张青阳真的不再主持公安局的日常事务,对他来说很多事情就不太方便了,他俩如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放心吧,老不死对我没起啥疑心,今天他批评我了几句,就说明对我还是十分信任的,不然会跟我说那些?以后局里的主要事务还是我来主持,只不过最近也少不得在局里开展一下内部检查,应付一下老不死的,我都已经跟局里面那些兄弟打招呼了,最近都得表现好点,别看老不死的现在不怎么管事了,但在局里还真是没人不怕他。”想起吕德方以前还在公安一线时的作风,张青阳就一阵心悸,别看吕德方老了,这可是头沉睡的老虎,这老虎要是被吵醒,事情就大条了。
“那就好,那就好,要是没有张局长您庇护,我可就混不下去咯。”听到公安局的日常事务还是由张青阳主持,郑光福一阵放心,讨好的说道。
“你少给我戴高帽子,我可是听说你在省里面也有关系的。”张青阳斜着眼看着郑光福,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高度关注着,他一直以来就怀疑郑光福在省里面也有过硬的关系,只是郑光福从来跟他说过这方面的事情,而且平常他有意无意的打探的时候,郑光福又是一丝口风都不漏,让张青阳十分恼火,若不是在郑光福这条船上已经陷得太深,恐怕郑光福对他这样隐瞒,他早就对对方不管不顾了。
“张局长,你可真看得起我,你说我这么一个小混混,能认识人家省里面的大领导嘛,我可是一直都靠你罩着,我认识最大的官也就是你了。”郑光福奉承道。
“你少给我戴高帽子。”张青阳哼了一声,却是没再追问下去,道,“反正其他的我也不想多管了,最近这阵子让你手下的人都安分点,真出了事我们俩都要完蛋。”
下午,陈兴来到了一家咖啡厅,找了一会,陈兴在19号桌的位置坐下,这是靠近墙角的位置,并不引人注目,陈兴疑惑的看着对方,“你找我?”
“陈市长,我是公安局刑警一大队队长贺一军。”男子站了起来。
陈兴挥手示意对方坐下,心里更多的是疑问,对方是在他口袋里塞了纸条,说是约他下午在这家咖啡厅见面,陈兴中午午休的时候才无意间摸出这张纸条来,一开始还奇怪这纸条哪里来,想了一会就想到上午离开公安局的时候,刚出会议室,经过会议室的后门时,被人撞了一下,陈兴当时并没在意,中午仔细一想,才知道纸条是公安局内部的人递给他的,下午才会独自一人准时的过来履约,要不然对这种来历不明的纸条,陈兴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就单独过来。
“贺一军是吧,你找我有事?”陈兴打量着穿着便装的贺一军。
“陈市长,我……”贺一军欲言又止,内心多少有点忐忑不安,这是他第一次和市长接触,对陈兴的为人不了解,心里难免紧张。
“嗯,有话就说,既然你约我出来,我想应该是有要紧事,你直说无妨。”陈兴给了对方一个笑容。
贺一军很是沉默了一下,最后才开口道,“陈市长,我想跟您说说公安局的情况。”
“公安局怎么了?”陈兴神情一凛,此时的陈兴还没有意识到贺一军跟他说的将会是多么严重的事情。
“陈市长,目前公安局可以说自常务副局长张青阳,到刑警支队,治安支队,还有经侦支队等中高层领导几乎全部腐化掉了,中低层警员则稍微好点,但也有不少被拉下水,全局上下,有一大半的警员跟混混称兄道弟,你来我往,几乎快成了警匪一家亲………”贺一军咬了咬牙,既然已经来了,那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索性把该说的全部说出来,希望能引起陈兴的重视,之所以会决定这么做,一来是他不想同流合污,二来是贺一军将之视为自己的一次机遇,他赌上的是自己的身家和前程。
随着贺一军每多说一句,陈兴的脸色就阴沉几分,最后贺一军还没说完时,陈兴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可怕,他没有想到公安局会有这么大的问题,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如果照贺一军所说的是实情,整个公安局基本上烂掉了一大半,将所有人都追责的话,恐怕公安局得有一半人被端掉,整个公安局估计要立刻瘫痪掉,没法正常运转。
“你跟我说的这些情况都是真的吗?”陈兴盯着贺一军,生怕对方有半句谎言。
“陈市长, 绝对都是真的,我在公安局亲眼目睹了这些事,还暗中搜集了不少证据,我说的没一句假话,只要陈市长您需要,我随时能把那些证据拿出来。”贺一军激动道。
“你刚才并没有提到吕德方书记,我是不是能理解为吕德方书记并没有问题?”陈兴看着对方,姑且相信对方刚才所说的话,但仍有不少疑问急需要对方的证实。
“吕书记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吕书记不会像张青阳一样的。”贺一军愣了一下,随即答道,他内心对吕德方还是敬重的,唯独对对方太过信任张青阳这点不满。
“既然你相信吕德方书记没问题,那你为什么不把你掌握的这些情况告诉吕德方书记,他是政法委书记,你们公安系统的事,你应该向吕德方书记汇报才是。”陈兴看着贺一军,他希望能得到一个满意的解释。
“我不向吕书记反应,那是因为吕书记太过于信任张青阳,张青阳这人很会演戏,他在局里其实都是飞扬跋扈,霸道不讲理,而且对吕书记很不尊重,但在吕书记面前,他表现出来的完全是另一副样子,吕书记被他迷惑了,如果我去跟吕书记反应,很有可能的结果就是吕书记斥责我中伤污蔑同事和领导,甚至都有可能把张青阳叫到面前跟我对质。
当然,后面只是我的猜测罢了,毕竟我也没有真的跟吕书记反应,因为我不敢冒这个险,哪怕是我相信吕书记为人正直,我也不敢跟他汇报,他对张青阳有盲目的信任,一直以为张青阳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是他的得力干将,总是会偏袒向张青阳。”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为什么选择告诉我?你就不怕这也是冒险?”陈兴看着对方,他这会其实已经对对方的话信了**分。
“因为陈市长您才刚到南州市,不可能在这里有什么利益关系,所以我才敢选择告诉您,今天在会议室里见到您,吕书记又宣布市里要进行为期三个月的严打整治,您担任小组组长,所以我才决定来找您。”贺一军说道。
陈兴没再说话,他选择相信贺一军的话,因为对方没理由骗他,只是公安局的问题严重到这个地步,陈兴感到心惊,这一旦查起来,该掀起怎样的风暴。
“想不到公安局已经烂到了这个地步,知法犯法,这些人领着国家的工资,拿着人民纳税的钱,却干着对人民有害的事情,这些人已经不配穿着那身警服。”陈兴脸色很难看,公安局是守护一方平安的执法部门,对犯罪分子来说是暴力机关,对老百姓来说是守护神,却沦落到了充当黑恶势力保护伞的地步,如果不是今天贺一军来跟他讲这些,恐怕还没人知道公安局腐烂成这样,而吕德方这个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竟然糊涂成这样。
抬头凝视着贺一军,陈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良久,陈兴才张口道,“贺队长,如果让你到纪委去将你现在跟我说的话跟纪委书记唐成杰说一遍,你敢去吗。”
“陈市长,这…这…”贺一军吓了一跳,为难的看着陈兴,如果敢那样做,他早就去了,问题是他不敢,那样将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怎么,不敢去?”陈兴看着贺一军。
“陈市长,我跟唐书记不认识,而且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大队长,我想我去跟他说的话也不够资格,他也不见得会详细我,要是消息从他那里流传出来,那公安局将没有我的容身之地,陈市长您应该明白我的难处的,我来找您,已经是冒了巨大的风险。”贺一军为自己辩解着,他说的也的的确确是实话。
“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看你其实还是心虚了吧。”陈兴淡淡道。
“没有,没有,市长您说哪的话,这些年他们也一直要拉我下水,我虽然和他们同流合污,但那些都是表面现象而已,我一向都是廉洁自爱的,当然,有时候迫不得已,我也得逢场作戏,所以难免还是有一些小问题的,市长您应该清楚,要是我不那样做,是没办法得到他们认同的,如果不是有时候和他们混在一起,我现在更不可能掌握了他们那么多事了,再者,那个张青阳也只会打压我打压得更狠。”贺一军着急的解释道。
“我刚来南州,和唐书记也没打过交道,但你要是肯到纪委去交代这些问题,我愿意以市长的名义到唐成杰那里替你担保,我想唐成杰会知道轻重的。”陈兴看着贺一军,他心里多少也有考验贺一军的想法。
贺一军很为难,陈兴让他到纪委交代这些问题,这出乎他的意料,但他今天已经选择到陈兴这里说这些事情,开弓没有回头箭,要是拂逆了陈兴的意思,贺一军又担心自己的处境同样会很糟糕,此时此刻的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安静的咖啡厅,轻柔的音乐让人内心安宁、平和,而内心深处正做着剧烈思想斗争的贺一军对外界的一切恍若未闻,贺一军觉得自己面临着人生最大的一次选择,这一次选择,或许将彻底决定他以后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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