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头凑向铜镜,她在看清楚铜镜里的自己时,霎时间愣住了,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清澈的眼眸倏地瞪大。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她的脸上,会画着一只大大的王八?!
只觉得胸腔里有一团怒火在不断地腾烧,凌若瑶瞪大了双眼,望着镜中的自己,看着自己脸上的那一只王八,恨得咬牙切齿。
不用想也知道,这只王八一定是皇甫逸那变态断袖男的杰作!
彩芝刚进屋的时候,就看见了她脸上的王八,但因为皇甫逸的阻止,她不敢说。而她刚才想要伸手摸自己的脸时,皇甫逸也急忙阻止了她。
做事一向正大光明,不用遮遮掩掩?
骗鬼呢!
恨得咬牙切齿,凌若瑶突然一把掀开了被子,挣扎着便要下床来,吓得俩丫头赶紧上前扶住她。
“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急忙扶住凌若瑶,彩芝担心地问道,清秀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彩珠也跟着出声说道:“是啊王妃,你的伤还没好呢,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你们放开我!”凌若瑶已经怒发冲冠了,大有一付要找皇甫逸拼命的架势,“我要去找那臭男人算账!”
居然敢在她的脸上画王八,竟敢如此戏弄她。真当她这么好欺负吗?
被她的这话给吓住了,俩丫头霎时露出了惊恐的神情,四只手同时上前抓住了凌若瑶。
暂且不说王妃骂王爷是臭男人,若是王妃这一折腾,害得腿伤更加严重,她们可就要遭殃了。
“小姐,你冷静一点。”用力地拉住凌若瑶,彩芝出声劝说道,“你现在有伤在身,太医说了,不宜乱动,小姐你可要听太医的话呀。”
可处于盛怒中的凌若瑶,哪里管的了那么多,她只想冲到皇甫逸的院子,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给暴打一顿,以泄心头只恨。
“你们放开我!”不停地挣扎着,凌若瑶瞪大一双清澈的眼眸,愤怒地说道,“彩芝,若是你再阻止我,可别怪我惩罚你了!”
彩芝被吓了一跳,显然没想到她会气得这般严重。
而一旁也在极力阻止的彩珠,暗自沉思了一下,突然像是想到主意了一般,急忙出声道:“对了王妃,奴婢刚听说,两位侧妃在偏院里打起来了。”
一听彩珠这话,原本还叫嚣着要去找皇甫逸算账的凌若瑶,顿时间停止了挣扎,扭头诧异地看着彩珠:“你说什么?”
见她成功的被自己转移了注意力,彩珠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没有放松警惕,急忙出声回答道:“两位侧妃在偏院里打起来了,连王爷都惊动了。王爷很生气,罚两位侧妃万事都要自己动手,不许人去伺候。”
沉默了稍许,凌若瑶勾起红润的唇角,扬起一丝不屑的浅笑,冷哼了一声说道:“那是她们自作自受。”
心中暗自琢磨着,这姚青茹和苏玉荷打起来了,那么两人的关系也就破裂了吧?只怕经过这件事情后,苏玉荷会很憎恨姚青茹吧?
而凌若瑶不知道的是,两人打架的事情,本就是她们二人一手导演的,虽说最终是以一场闹剧收场。
不许人去伺候这二人?凌若瑶冷笑了一声,只怕有的这二人受的了。这二人都是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做得来粗活?
没有了下人的伺候,洗衣做饭的粗活,都得由她们亲自动手,估计会累得够呛吧。
沉思了稍许,她再次扭头看向彩珠,勾起唇角,漾开一抹灿烂明媚的笑容,但说话的声音却极为冷冽:“这事儿,和我去找那个臭男人算账,有关系么?”
彩珠顿时间愣住了,眨巴着眼睛,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自己好不容易将她的注意力转移了,却不想,这才一会儿的时间,她的注意力还是回到了王爷的身上。
于是,主仆三人又是一番拉扯。当然,怕伤着凌若瑶,俩丫头也并不敢真的用力拉扯她,这样一来,也就给了凌若瑶可趁之机。
虽说最终凌若瑶还是挣扎着下了床,但还没走出里间呢,便因为腿上传来的疼痛,一下子跌到在了地上。
俩丫头顿时慌张了,生怕凌若瑶的伤势愈发的严重,赶紧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于是,又是一番好说歹说,劝了又劝,总算是让凌若瑶放弃了去找皇甫逸算账。
凌若瑶自己也很清楚,以她现在的这般身体状况,能不喘气不歇息的走到皇甫逸的院子,都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哪里还有力气和他算账。
只是心中实在咽不下去那口气罢了。
将她扶回床上后,彩芝这才让彩珠赶紧去打一盆清水来,把凌若瑶脸上的王八给洗掉了。
躺在床上,凌若瑶还是一付愤愤不平的神情,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道:“皇甫逸你这个臭男人,这笔账我会记住的!”
***
安静的大厅里,只有一抹修长伟岸的身影,端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上。
男人有着俊朗的眉眼,刚毅的脸庞上,是一抹严肃的神情。薄唇微抿着,深邃的目光投向了大厅外,望向那扇漆红的大门。
周围并未其他人,气氛显得很是宁静安详。男人一手搭在茶案上,一手搭在膝盖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茶案,在这安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的清晰入耳。
突然,一个小厮快步从院子里跑了进来,神态显得有些匆忙。来到男人的面前,小厮恭敬地说道:“王爷,尚书大人来了。”
皇甫炎抬头朝着大厅外望了一眼,便看见一个身材魁梧健硕的男人,迈着大步朝里走来。
摆了摆手,将那小厮遣退了下去,皇甫炎依旧是一言不发地端坐在最上首,看着兵部尚书李达走进大厅。
李达走到皇甫炎的跟前,拱手行礼道:“臣见过王爷。”
抬眼看了他一眼,皇甫逸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说道:“李大人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走到椅子前坐下,李达这才看向皇甫逸,出声说道:“不知王爷找臣来,所谓何事?”
唇边勾起一丝浅笑,皇甫炎玩弄着手上的扳指,扭头斜睨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说道:“李大人会不知道?这事儿只怕已是无人不知了吧?”
李达的脸色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变得尴尬难堪起来。扯了扯嘴角,他讪笑了一声说道:“王爷,晋原那事儿,与臣可无半点关系,臣一点也不知道。”
端起桌上的茶盏,皇甫炎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茶盏盖子,轻笑着说道:“李大人,你也知道,皇上对这事儿可是格外的看重。若是此事处理不当,只怕你我二人都会被牵连其中。”
“臣明白。”李达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沉声说道,“若是王爷需要臣的地方,王爷尽管开口。”
轻呷了一口热茶,皇甫炎这才扭头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事儿,皇上交给了本王,自然也是知晓你与本王的关系,知晓江南巡抚与你的关系。如此一来,本王想帮你那外甥,也是无能为力。”
“晋原那是自作孽。”李达急忙出声说道,语气很是愤愤然,“他从小被宠坏了,做事没个轻重,才会闯下这等祸事,也是他自作自受。”
皇甫炎没说话,只是一直在拨弄着手中的茶盏盖子,而心中却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比起自己的前途官位,一个外甥算什么?该撇清关系的时候,同样会毫不犹豫的撇清关系,必要的时候,还会落井下石一番。
唇边勾起一丝冷笑,皇甫炎慢条斯理地说道:“不管本王说什么,李大人都会竭力配合的是吧?”
李达哪里敢说一个不字,一个劲儿地点头附和道:“这是自然,王爷尽管吩咐,臣定当竭尽所能。”
扬了扬眉梢,面上是一抹平静的神情,皇甫炎轻笑了一声说道:“也并非什么格外重大的事情,本王只是希望,能由李大人亲自办理梁晋原这事儿。可不能有半点徇私。”
“王爷,这是……”李达愣住了,诧异地看着他,不解地问道。
似是猜中了他会有此反应,皇甫炎始终是一派悠闲的模样,沉声道:“莫盈玉状告梁晋原一事,本王已经派人查过了,确有此事,没有半点虚假。如此一来,梁晋原身上便背负着两条人命。”
说到这里,皇甫炎敛了敛神情,看向李达,“杀人偿命,而且,这莫盈玉还是告到了皇上的跟前,梁晋原是绝对逃不了的。”
李达陷入了沉默当中,低垂着脑袋,仿佛在沉思一般。
皇甫炎也没指望他说话,便继续说道:“梁晋原是你的外甥,且在莫盈玉上告的过程中,受到了诸多阻拦,皇上只怕会疑心,是你在暗中指使呢。”
“臣与此事没有半点瓜葛。”李达急忙解释道。
“本王当然知道。”皇甫炎摆了摆手,示意他冷静,“可是,本王知道有何用?你得让皇上知道。”
“那么,臣该如何做?”
“李大人亲自将梁晋原捉拿归案吧。”皇甫炎说着,目光坚定甚至还带着一丝的威胁。
他和李达,可以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要李达与此事撇清了关系,那么,他也没有半点的嫌疑。
且,借由李达之手去处理此事,他也不用太过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