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许离婚了,在她被停职后的第四天。
说起来也很可笑,那天接电话的女孩知道冯源有老婆,也知道冯源没把自己当回事。
但看到白影的来电,手机屏幕上闪着“白骨精”三个字,她以为是冯源其他的情人,忍不住就接了起来。
说白了就是争风吃醋,被白影的话一激,现原形了。
冯源和容许相识八年,他对容许太了解了。
不可否认,容许从各方面来说都是十分优秀的。
所以,容许有她自己的骄傲。
翻看手机和追查对方行踪是容许从来不屑于干的事,冯源也不知道,究竟是她太过于信任自己,还是对他没那么在意。
也正因为如此,冯源松了警惕。
他从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容许逼迫他交出手机,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来不及删除的短信,来不及销毁的照片。
一切都来不及了。
那天白影离开后,容许回到卧室里静静坐了一个晚上,睁眼到天亮。
她只对冯源说了三个字:“离婚吧。”
之后无论冯源说什么,甚至跪在她面前认错,哭着求她原谅,容许都没有再开口。
即使冯源犯了很多男人都会犯的错,亲手将他们的感情,他们的家庭推入深渊,容许也不希望冯源变得如此卑微。
男儿膝下有黄金,容许很想告诉冯源,这个世上除了你的祖辈和父母,没有人值得你下跪,包括她。
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喉咙像被掐住一般,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冯源对容许是真的有感情的。
容许是他自己追来的,没人能体会当初容许答应他的追求时他有多兴奋,那一刻就算容许要他去死,他估计也会乐呵呵去了。
零下十几度的冬天,他换了四趟公交,站了一路,就为了到华埠看她一眼,陪她吃一顿饭。他不觉辛苦,甘之如饴。
八年的光阴,即使他们有一大半的时间不能在一起,可冯源心里从来就只有一个容许,没有别人。
男人的身体里都住着一个恶魔。
有时你压抑住了恶魔,有时恶魔却又控制了你。
冯源喜欢在女人身体里肆意挞伐的感觉,没有那层橡胶套,仅仅是肉与肉之间的搏斗。
他享受着那些女人的温柔小意以及匍匐在他身底下刻意讨好的贱样,他可以随便折腾她们,不用小心翼翼,不用耳鬓厮磨。
这和跟容许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同,冯源在忏悔和背叛中不断徘徊,却又偷噬着这种见不得光的快感,像瘾君子一样,无法自拔。
他或许清楚,终有一天,神会对恶魔进行宣判。
但只是没想到竟是这样快,快到他不知所措。
冯源不想离婚,他想让父母来劝容许,走曲线救国的路。
可容许说:“我们是成年人了,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不要让父母为我们操心了,冯源,你知道结果只会是一样的。我们好聚好散,不好吗?”
僵持了两天,冯源最终同意离婚。
冯源的意思是把房子过户给容许,他净身出户。
他唯一的请求就是暂时不要将他们离婚的事情告诉双方父母,等过段时间找个合适的机会,他会主动坦白。
容许一心只想离婚,其他怎么样都好。
拟好离婚协议,带上彼此的证件到民政局,红本换红本。
五年的婚姻就此结束,两败俱伤。
冯源看着容许渐远的身影,心下苦涩,却说不出一句“保重”。
他不敢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因为他知道,就算她说了,那都与他再无关系。
离婚太仓促,家里处处都是他们共同生活过的痕迹。
容许回到家,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订了当晚的机票飞香港。
安静的机舱内,容许打开头顶上的阅读灯,认真地填起一份自我评估。
飞机落地的那一刻,容许的心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她知道自己的决定有些冲动,但这一次,她不想顾虑那么多了。
“ken,我来了。”
对方沉默片刻,笑道:“欢迎来到香港,等你很久了,容。”
晚风吹拂起容许耳边的碎发,维多利亚港璀璨的灯火照在她的脸上,黑眸里深藏着的情绪依然让人看不清,辨不明。
“我准备好了。”
“当然,不然你不会给我打电话,不是吗?”
“……”
“酒店地址给我,明天我来接你。”
在德辅道西的一幢不起眼大楼里,有一群为了人道主义信仰而奋斗的热血青年。
这是msf香港办事处的所在地。
msf,法语ieres的缩写。
它还有个动听的中文名字——无国界医生。
容许第一次接触msf是在玉树地震那年,她随华埠的医疗救援团队飞赴灾区。
也是在那时候认识了ken,来自香港的一名外科医生,也是msf香港办事处的干事。
和容许互留了联系方式,救援任务结束后ken回了香港。
离开前ken找到容许,对她说:“如果有那么一天,你愿意加入我们,来香港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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