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冉问:“怎么样?”
萧寒说:“画得很好。”
“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现在修改还来得及。”
萧寒摇了摇头:“没有,他一定会很喜欢的。”
何冉于是又问:“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
“多少岁了?”
“10岁。”
“上学了么?”
“还没,在老家呆着,他奶奶带。”
“哦。”
何冉转换了话题:“你今晚有空么?”
“有。”
何冉帮他把画收起来,笑了笑说:“我这么快就交工了,你该请我吃顿大餐吧?”
“嗯。”萧寒点头,“你想在哪吃?”
何冉指指地面:“就在这吃。”
“……”
“胖子说你厨艺很不错,我想尝尝。”
“他瞎吹的。”
“别这么谦虚,是不是吹吃过了就知道。”
萧寒想了想,遂答应下来:“行,那我现在出去买菜。”
何冉也跟在萧寒身后一起去,小洲村里就有个小型菜市场,离这并不远。
路上,萧寒问何冉想吃什么菜。
何冉说:“随便,不过我不能吃姜葱和胡椒,尽量避开。”
萧寒说:“没问题,就做清淡一点的。”
令何冉没有想到的是,萧寒竟然会说粤语。
当他用一口流利的白话跟菜市场的阿婆讨价还价时,她就站在旁边呆呆地看着他。
“阿婆,呢条鱼点卖?”
“三十蚊一斤。”
“可五可以便滴?”
萧寒付了钱拿了菜,转过头来看到何冉脸上的惊讶,淡淡解释道:“在这里待久了,自然就学了几句。”
何冉问:“你来广州多长时间了?”
萧寒答:“十年了吧。”
何冉不禁自惭形秽,她从小在广州读书长大,但由于不愿意开口跟别人交流,现在还仅停留在能听得懂的层次。
他们沿着小摊一路往里走,萧寒手上的塑料袋渐渐多起来,何冉却是两手空空,她说:“我帮你拿一点吧。”
萧寒摇摇头:“不用,不重。”
何冉坚持说:“让我提一袋。”
最后萧寒分了一袋最轻的青菜给她。
两人提着菜回到理发店后,萧寒进厨房洗菜做饭,何冉在外观摩。
厨房里那台抽烟机大概坏了,没起什么作用,油烟味十分呛鼻。
何冉隔着一层帘子站在外边都受不了,最后不得不先到一楼等着。
四十分钟后,萧寒做好三菜一汤,米饭也已经煮熟,他下楼来告诉何冉可以开饭了。
萧寒从旮旯里搬出来一张小方形的折叠桌,展开摆平,然后将几盘菜逐一端上桌。
颜色调配得不错,闻着也很香,总体来看是非常有食欲的。
清蒸鲈鱼,酸溜土豆丝,青椒炒鸡蛋,还有一盆紫菜生蚝汤。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吃生蚝。
条件有限,为了迁就桌子的高度,他们只能拘束一点坐在小板凳上。
何冉穿了条裙子,不得不并拢双腿,将裙摆塞进腿缝之间夹住。
萧寒盛了两碗热腾腾的饭,将分量较少的那份递给何冉,再把筷子搭在碗沿上,“吃吧。”
何冉微笑:“谢谢。”
萧寒家的筷子是木制的,有几处断裂的地方比较硌手,何冉小心翼翼地抓着。
她夹了一小口饭送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萧寒则是大口大口地扒。
他握筷子的姿势也与常人有些不同。
大拇指同时扣住两根筷子,食指跟中指都搭在动筷上,且手的位置非常靠近筷尾。
何冉怀疑他这样怎么能夹得牢菜,但事实上他的土豆丝从来没掉过。
民间有种迷信的说法是筷子夹得远的姑娘嫁得也远,不知道是否同样适用于男人身上。
何冉无意间瞥了一眼他残缺的大拇指,那半截前端显得肿大。
十指连心,当时肯定很痛,她不敢多看。
两人吃饭时都比较安静,没什么交流。
但何冉发现萧寒这一次吃得不那么狼吞虎咽了,不知道他平常在快餐店吃得那么急是不是赶着去工作。
几道菜味道都不错,盐放得比较少,清清淡淡符合何冉的口味,何冉很给面子的吃了两碗米饭。
当她主动走到电饭锅旁去盛第二晚的时候,萧寒停下了筷子,视线一直跟着她。
何冉在小板凳前坐下,微笑着回视他:“有什么奇怪的?你做的味道好,我就多吃点。”
萧寒点头算是附和:“嗯,多吃点,不够再加。”
何冉想了想说:“多谢款待。”
顿了一会儿,又说:“我再送你一张画吧。”
萧寒抬问:“什么画?”
“头像,可以裱起来放在家里的那种。”
萧寒犹豫了一会儿:“黑白的?会不会不太吉利?”
何冉笑得有些无奈,“放心,我的技法画出来不会像遗照的。”
他点头:“好。”
萧寒不浪费一粒粮食,几盘菜除了鱼骨头之外都被他吃得一干二净。
电饭锅里的米饭还剩一小碗,留着第二天做炒饭。
之后,萧寒收拾盘子、洗碗刷锅。
何冉回画室一趟,把自己的画板和画架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