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突然怒火纷发,心里十分不满。
聂军继续火道:“当兵有什么出息?你看我,当了几年兵,东西没学到,退伍回来,工作也没分配好,以至于现在全家人还挤在这么几间破烂的房子里。如果我当时不去当兵,去读大学,也不会落得个现在这样子。”
一提到这里吴秀心里就不舒服了:“你现在这个工作怎么了?科级待遇,没权力吗?我看好多人都私下找过你,就你不理人家。你看你手下那些人,西装革履的,有车有房,哪个不比你神气?好,你清廉,你坚持原则,可这些东西能当饭吃吗?你看你在单位上,有谁能瞧得上你,别人下班连个正常的聚会都不叫你。守着座金山还在哭穷,真不知道你这个公务员是怎么当的?现在谁不是这样,替人家办点事,别人给点好处,你看你,一天忙到晚,有谁会感激你?”
“别说了!”聂军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大声喝道。
吴秀被怔了一下,回过神来脸上更加生气了:“怎么了,就你这点事还怕别人说吗?你又没有偷又没有抢又没有贪,怕什么?我就要说。你看你们单位的老李,只不过是巴结了一下领导,就把你们单位的食堂给承包下来了。那个食堂不但可以给你们单位上的人做饭,还可以对外做生意,一年下来少说也有十来万。你看我,天天呆在单位上给人端茶倒水,整个一杂工。”
“我叫你不要说了。”说到痛处,聂军怒不可制,“你是不是后悔嫁给我了?是不是嫌我没钱,嫌我没本事?好啊,既然这样,那你去找个有钱人,找个有本事的,我绝不反对,我绝不拦着你。”
听到这里,吴秀气愤交加,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我吴秀真后悔嫁给了你这样一根筋的人,自以为很清高,其实你什么都不是。好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离婚!”
“离就离,谁怕谁啊!”聂军寸步不让。
聂星在外面吓了一跳,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老爸老妈这么争吵过,连离婚两个字都提出来了。为了防止事态进一步发展,他连忙敲了敲门。
里面的声音立刻就静止下来了,过了一会儿,里面有个声音问道:“谁啊?”
聂星故作镇静:“妈,是我!”
门打开了,聂星看到爸妈两人脸上的怒气还未完全消除,但都在竭力地克制着。
聂星心里一阵难受,都是为了自己,为了该死的学费。
“爸,妈,我决定了,我要去当兵!”聂星一本正经地说道。
“什么?”吴秀惊讶道,“你还想着去当兵?”
“你敢?”聂军怒喝道,刚才未消除的怒气又涌上来了。
“那你们刚才在做什么?吵架吗?要离婚吗?”聂星低迷了那么久,终于爆发出来了,“家里什么情况我又不是不知道。两个高中,一个初中,把家里的钱花的差不多了,现在我又要去读大学,读那个没有上本科分数线的大学,家里还供应的起吗?过一年,聂雪也读大学,聂阳读高中,那钱从那里来?与其三个人面临辍学的风险,还不如我辍学,反正我又没有考上大学。当兵有什么不好,不要学费,还可以锻炼人,还可以拿津贴,将来退伍了还可以分配工作。再说了,你和爷爷不是也当过兵吗?”
“别说了!”聂军怒喝,嚯地站了起来,朝着聂星就是一巴掌。
全场哑然!
聂星只感觉脸上一阵火辣的热气渐渐袭向全身,脑子里面一片空白,过后的刹那间他突然发现自己说错了,刚才说到了老爸的痛处,也伤害了老爸的尊严。一个做父亲的连自己的孩子读书都不能保障,他还有什么资格做父亲呢?
“你打孩子做什么?姓聂的?”吴秀疯了似的抓住聂军的袖子,一副拼命的样子。
聂军的手停在空中,任吴秀拉扯着,他壮实的身体在挺立着,显示着一个曾经当过兵还残留着的一点执着,然而他的眼神当中,那份执着在渐渐地消失,渐渐地被吞噬。他着着那只被吴秀拉扯着而且还在微微颤抖的手,心里一阵无奈。他一把扯开吴秀的双手,对着聂星喝道:“好吧,你爱咋样就咋样,我不管你了好吗?”说完,一把推开他,夺门而去。
吴秀一步向前,狠狠地把门关上。
聂星一把拉住她,劝慰道:“妈,别生气了!”
吴秀急忙拉开聂星捂住脸的手,看着那五个红红的手指印,关切道:“痛不痛?这个该死的,下手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