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的家,若有下人不听话,你只管教训。”
无双大口地吃着菜,含糊不清地说:“那我可不客气了!”
在紫竹林的时候,慕容雪不让杀生,害她吃了一个月的青菜,嘴里能淡出个鸟来。
今天看到这鱼啊肉啊,不禁心情大好,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程安然看着她可爱的吃相,不禁满心喜悦平和,仿佛平生最欢喜的时候便是此刻。
无双抬起头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不吃?是怕胖吗?别怕,你不胖,再瘦下去就没肉了,反而没有男人味了!”
男人味?
程安然莞尔一笑,无双跟从前比变了很多,但是,也越来越吸引他了。
“傻丫头,我不饿!”
安然抬手,替无双拭去嘴角沾着的饭粒。
手触到她细致的下巴,一股麻酥的电流从指尖传来。
气氛很暧昧,两人都愣住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对方慌乱的模样。
安然屏住呼吸,生怕惊走了佳人这难得一见的娇羞。
无双一下子被呛住,不停地咳了起来,脸更红得要滴出血来。
安然宠溺地笑:“傻丫头,又没人和你抢,吃这么快干什么?”
无双猛喝了几大口,傻乎乎地笑了笑。
从前霍峰也喜欢叫自己傻丫头呢,感觉称呼好亲切!
婢女们收拾过碗筷,正准备泡茶,无双莹润如玉的手接过茶壶道:“我来吧!”
婢女一愣,慌忙退下。
安然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操作,只见无双半跪在地上,纤指捏杯,洗杯放茶、悬壶高冲、刮沫注水、巡城点兵,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伴着身上散发的幽幽冷香,简直是不是品茶而是欣赏艺术了!
安然眉梢溢喜道:“无双,这种泡茶方法如此繁杂,你如何学得?”
无双微微一愣,她当时从时特工,为了缉拿一个毒枭,这个毒枭是潮汕人,喜欢喝功夫茶,为了接近他,自己特地学了这个。
她笑笑道:“乌龙茶前涩后淡,我自己发明的这种泡茶方法,只留第二遍最好的,尝尝看!”
安然低头深闻,享受的闭上眼,轻抿了一口。
“好香!都道茶有三道,第一遍苦若人生,第二遍甘如爱情,第三遍淡如微风。这是我品到最好喝的茶!”
无双看他开心,也拿起杯饮了一口:“嗯,你喜欢就好!”
安然步入内室,拿出玉枕,柔声道:“无双,你既然回来了,纸是包不住火的,早晚要见父皇,待明天我就带你去见父皇,拿还魂枕交差。”
无双惊讶地挑眉:“你怎么没有给他?”
安然笑笑:“这件东西本应由你亲交,你应该知道你并非真正的公主,不过是宫婢代嫁,而且身负重任,就是盗取玉枕,若不完成任务,你是永远回不了楚国的!”
无双皱眉,默默无语,原来她竟是这样的身份,想必是如昭君出塞一般是个替代品。
不知为何,她竟舒了口气,心中的一块石头隐隐放下。
从前得知安然是哥哥,虽然她不介意,但古代人十分重视这个,因此一直隐忍不表,现在知道两人并无血缘关系,便放下心来。
“也好,反正早晚要见的!”无双扬眉道。
第二日,程安然带着无双去见程升龙。
当无双把玉枕交给他的时候,程升龙双眼射出激动的光芒,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抚摸了好几遍,仰天大笑:“哈哈哈,好啊,这稀世珍宝终于被朕拿到了!秦始皇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要腐烂,唯有朕才配得这绝世宝贝!”
无双看他嚣张的模样,恨意勃发,就是因为这玉枕,才使得她和东方辰反目,让她伤痕累累!
等他笑够了,程安然这才小心地道:“父皇,无双即然已经拿到宝贝,是不是应该嘉奖!”
程升龙心情大悦,抬眼看到窗外飘落的琼花随口道:“嗯,不错,朕就封你为琼花郡主,待遇与朕的女儿一样!”
无双淡漠地谢恩,安然趁机道:“父皇,儿臣欲迎娶无双为妃,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程升龙停止笑,眼神锐利地看了程安然一眼,断然拒绝:“不行!”
程安然微微焦灼:“为何?”
程升龙拂袖大怒:“朕说不行就是不行,你敢抗旨吗?”
程安然眼神笔直地盯着程升龙,慢慢地磕下,一字一句地说:“儿、臣、不、敢!”
“还不退下?”程升龙不悦地说。
无双狠狠地剜了程升龙一眼,示意安然退下。
走出宫殿,安然脸色苍白,神情凄楚,轻轻地说:“无双,你瞧,你就像一个木偶,就连自己喜欢的人,也得不到!”
无双不料他竟直表心意,一时间心如鹿撞,稳了稳呼吸道:“没事,咱们就跟他耗,反正他也活不了几年了,到时候你当了皇帝,谁敢不听你的?”
安然惨笑:“皇帝?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我死呢?”
无双断然道:“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待两人走后,六皇子程弦和其母吴贵妃从屏风后面转出。
程弦阴阴地说:“父皇,二哥的魅力可真大,连这丫头也被他收卖了!”
程升龙淡淡地说:“齐天大圣总是翻不出如来的掌心,弦儿怕了吗?”
程弦脆声道:“弦儿不怕,只是不甘!他用诡计害了大哥,还让儿臣丢了兵权,这口气不出,儿臣寝食难安。”
程升龙看他气得俊脸通红,只是笑而不语。
吴贵妃娇声道:“皇上,太子上次用从没见过的兵器大败汉军,而且不惜让自己的太子妃死也要杀程玄,此心可诛,很可能会造反——”
“够了!”程升龙厉声喝止,“妇人不得涉政,莫非贵妃忘了吗?朕虽宠爱弦儿,但时机不到,难道要朕废了然儿吗?妇人之见,你们都下去吧,朕自有打算!”
“是,皇上”
“是,父皇!”
母子俩对望一眼,不甘地退下。
程弦愤愤地说:“母妃,我们不有坐以待毙,让程安然坐大!”
吴贵妃嘴角吊一个诡异的笑容,手心掐着一片琼花用力一挤,花瓣调落。
“弦儿不怕,别忘了程无双的家人还在母妃的手里!”吴贵妃冷冽地说。
程弦恍然大悟道:“对啊母妃,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要挟那丫头,让她成为谍中谍!”
吴贵妃欢快地笑了起来:“真是个好主意啊,哈哈!”
吴贵妃望着高高的禁宫,胸中陡然充满了战意。
她要儿子登上皇位,她要登上太后的位置,她要后宫所有的女人都扑俯在自己脚下,她要这个天下的人都朝她拜贺!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彼时正值初夏,草木勃发,天空晴碧。
程安然赏花品酒赏美人,妙不可言。
程无双忙里忙外忙编书,焦头烂额。
程安然看着她不休息也不陪自己,不由得撒起娇来。
他从后面抱住无双道:“别写了,好时光都被你辜负了!”
无双丢掉手中的笔,无可奈何的瞪着他,使劲抓抓脑袋,“真是被你打败了,你要我怎么样才高兴?!”程安然凝眸思索,片刻后满面喜色地道:“唱曲子给我听吧,我从来没听过你唱歌!”
无双满脸黑线,她也从来没给人唱过歌好不好?
无双挑眉,似笑非笑地说:“你果真要听?”
安然斩钉截铁地说:“果真!”
好,这是你自找的,自己曾经唱歌无意中被特工005听过,大呼魔音穿耳,并且劝她以后不要用什么美人计了,直接唱歌给敌人听,就能把人杀死了!
无双清了清嗓子,开腔:
亲爱的你慢慢飞
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亲爱的你张张嘴
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
亲爱的你跟我飞
穿过丛林去看小溪水
亲爱的来跳个舞
爱的春天不会有天黑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
飞跃这红尘永相随
追逐你一生爱你无情悔
不辜负我的柔情你的美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
飞跃这红尘永相随
等到秋风尽秋叶落成堆
能陪你一起枯萎也无悔
一曲完毕,四座皆惊,四周悄然无声,颇有:曲终收拨当心画,东船西舫悄无言的震憾效果。
半晌程安然才喃喃地问道:“这歌叫什么名字?”
无双挑眉:“两只蝴蝶!”
安然一本正经地说:“歌声宏亮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有振耳发馈的作用,的确是,呵呵——”
无双似笑非笑地问:“怎么样?”
“我断定这两只蝴蝶定是喝了匈奴的烧刀子酒,听得出来听得出来!”安然严肃地说。
扑哧一声,无双再也撑不住,笑得绝倒。
这一声笑如珠落玉盘,泉喷出涧,闪着七彩的光芒,一瞬间,照亮了程安然的心房。
两人正在取乐之时,忽闻太监传报:“吴贵妃有请琼花郡主!”
笑声嘎然而止,无双疑惑不解地道:“吴贵妃是谁,她干嘛要见我?”
安然秀致的眉尖蹙起道:“无双,你的母亲在他宫中为婢,可能是要你与你母亲叙旧。”
无双愕然,回到西楚,怪事连连,忽封郡主,又有母亲?
不管怎么样,按宫中规矩,贵妃传旨,必须得见。
无双整了整衣衫道:“我去去就回!”
安然拉住她的手:“吴贵妃是程弦的母妃,程弦的官职因我而没,我怕……”
无双自信地一笑:“我怎么说也是皇上封的郡主,难道她还把我吃了不成?没事,我去去就回!”
“嗯,早去早回!”安然恋恋不舍地说。
晕,不过在一个皇宫,又不是龙潭虎穴,至于这么紧张吗?
无双昂首阔步跟着小太监来到吴贵妃的宫殿。
因吴贵妃爱紫薇,因此宫中种满了紫薇花。放眼望去,一片紫色海洋。
精致的南珠珠帘随风而动,发出动听的声音,隔着花鸟屏风,一个宫装美人正端正在坐在主位上。
两个小宫女一个打扇一个捶腿。
小太监尖叫报道:“琼花郡主到!”
宫装美人这才慢慢地睁开眼,凌厉的目光对上无双清冷的目光。
无双毫不相让,和她对视。
吴贵妃冷哼了一声,头上的珠玉摇动,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道:“如今你翅膀硬了,便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是吗?”
无双不卑不亢地道:“不好意思,我听不懂贵妃的话,无双不过是个郡主,不敢将谁不放在眼里?”
吴贵妃勃然大怒,戴着护甲的手狠狠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贱婢,给本宫跪下!”
无双拧眉,强忍怒火。
吴贵妃看她仍挺立不动,冷笑道:“带刘老娘进来!”
片刻之后,一个身躯佝偻的老宫女被带了进来,一看到无双就激动地泪流满面。
“倾雪,倾雪,你可回来了,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老妪抓住无双的手摇着,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老妇人那种来自亲人的关切和挂念是父母对儿女的关心,是装不出来的。
无双幼时失母,缺少母爱,虽然常告诉自己这无所谓,但内心深处还是渴望有人真心疼爱自己的。
感受到老人的真情,再加上自己占了程无双的身体,倘若告诉她她的女儿已死,恐怕老人会受不了打击,一时间也颇为触动。
但她平时冷漠习惯了,还真不会热情,只是别扭任老妇人握着手。
吴贵妃轻笑道:“刘倾雪,别以为自己虚凰假凤飞上枝头就可以对本宫不敬,记住,你永远是本宫的婢子!对了,你哥哥刘倾武还是弦儿手下当差,你说你对本宫不敬,不听本宫的话,弦儿会不会一生气杀了他呀?”
刘老娘粗糙的手紧握着无双,虽然惧怕但传达着她的支持和力量。
无双拍了拍名义上的母亲,斜着眼问道:“有什么条件,说吧!”
吴贵妃这才掩唇轻笑起来:“这就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本宫要你做的事其实很简单。”吴贵妃明眸一扫,脸上的笑意凝在唇边,仰着下巴一字一句地说:“监视程安然,搜集他谋反的证据,为我所用!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本宫保证不仅你母亲和你弟弟平平安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就连你那在城外卖豆腐的爹,也会绫罗绸缎,高屋大厦!”
无双眉目低垂,掩住眸中精芒,淡淡地说:“我要怎么相信贵妃的话?又怎么保证我家人的安全?”
吴贵妃挑眉,这丫头还学会讨价还价了?
她思付片刻,从头上取下一根金步摇递给她:“这支步摇是塔罗国上贡的贡品,皇上只赏了本宫一人,以此为凭。”
无双收下步摇,沉声道:“好,我答应你!”
吴贵妃这才面露笑意,拍拍她的肩膀高声道:“都给本宫听着,刘老娘年事已高,不宜操劳,以后就让她负责传应物品的事情,任何人不许为难她!”
宫婢齐声应是。
吴贵妃道:“好了,我也不耽误你们娘俩叙旧了,给你一柱香的功夫,好好叙叙天伦之乐吧!”
无双隐于袖中的拳头微微收紧,面上却沉静如水:“多谢贵妃娘娘!”
宫里的生活相必艰难,刘老娘满手老茧,干瘦的身材在无双面前显得越发矮小,风吹起她花白的头发,给人一种沧凉的感觉。
“孩子,委屈你了,娘对不起你!”刘老娘的泪从一见到无双就没有停过。
无双想了半天干巴巴地说道:“放心,我一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刘老娘掏了半天,掏出一个护身符,塞到无双手中。
她抽泣着说:“倾雪,这是娘为你求得平安符,让佛祖保佑你平平安安的,你在外边要事事小心,健康平安,娘就放心了——”
无双握着平安符,眼眶微涩,一声娘终说脱口:“娘,我知道,你也保重身体!”
“哎哎,娘知道——”
说不上两句话,刘老娘就被吴贵妃命人叫走了。
无双将平安符贴身装好,握紧拳头,一步一步地走向东宫
倘若别人视我为棋子,我必让后悔这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