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是一个十分不起眼的陶瓮,跟平常做腌菜的坛子没有什么两样,粗糙的纹路,黑褐的颜色,上面封着一张红纸,陈金胜把陶瓮放在地上,退了几步,那人脸又扭了扭,朝着那陶瓮,黑窟窿的眼睛里面满是贪婪和嗜血,它往前探了探,陈金胜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居然也往前走了一步,笑得愈发谄媚,他的声音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什么,尖细得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前辈、前辈,我们不是说好的……”
人脸“嗬嗬”冷笑,脸上的黑雾一散一收,道:“你急什么?本座向来言而有信。”它停了停,似乎想到了什么,“哈哈”地笑起来:“好好好,本座先给你点甜头尝尝,免得你总提心吊胆,不尽心为本座做事。”
它说着,脸孔下方蓦然探出一条手臂来,也是黑雾凝成的,点在陈金胜的额头上,连雾能看见有丝丝的黑雾缓缓渗入他的眉间,陈金胜面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化起来,不适,皱眉,恍然,狂喜,片刻后,待黑雾散去,陈金胜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来,他的眼中满是狂热,似乎是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口中喃喃:“筑基了!我筑基了!哈哈哈哈哈……我终于筑基了!”筑基就等于比平常人多了整整一百年的寿元,向长生大道更靠近了一步,也无怪乎他这么激动了。
这诡异的场景,看的连雾也呆愣住,他皱起眉头,这情况怎么看都不正常,筑基哪有这样简单的,但是他又能感觉到陈金胜的修为确实是突破了筑基,只是不知道那黑雾是个什么东西,想来必然是某种邪物无疑了,但五仙岭中怎么可能会出现邪物?紫气宗为道修之首,清气最盛,居然在后山中长了这么个不善的东西,实在是骇人听闻。
他心中想着,又去看那人脸,只见那东西发出“嗬嗬”的笑声,如同手臂一样的黑雾粗暴地撕开陶瓮的红色封纸,一股脑就整个钻了进去,瓮中顿时声音大作,嘈嘈杂杂,像是一张大嘴在嚼动什么,又像是吸食发出的“嘶嘶”声,连雾听得后背发寒,陈金胜也被这动静吓得脚一软,踉跄着退了几步。
那动静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忽然,瓮中的声音静止了片刻,陶瓮就“噗”地一声炸裂开来,从中窜起一团血雾,凝在半空中,暗红的雾气迅速涌动,又扭成了一张人脸,只不过原本黑窟窿中蓝幽幽的火焰这回变成了血一样的红色,邪恶而不祥。
那人脸歪了歪,凑近陈金胜,吞吐着血色的雾气,声音依旧嘶哑难听:“这次的东西本座很满意,很满意,你下次来,要记得带更多的血祭,本座才能给你更多的力量,安心为本座做事,本座不会亏待与你的。”
陈金胜早吓破了胆,他之前凭着一股子贪婪才敢向那邪物索求报酬,现在那阵勇气过去了,脚软得几乎站立不稳,他把个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似的,干笑着应答:“是是是,小的知道了,知道了。”
“不过,”那人脸话锋一转,那双黑窟窿似的眼睛紧紧盯着陈金胜,血红色的火焰跳动着,似乎下一刻就能扑上来啃噬人一般:“你如果有二心,本座定会将你活活血祭!你可记好了!”
“不不不!”陈金胜吓得急忙摆手:“尊者放心,尊者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往外透露的,必定为尊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情急之下改的称呼似乎恰巧取悦了那人脸,“嗯……”人脸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凝出触手往陈金胜身上闪电般地击去,异变陡生,陈金胜的身上刹那间就迸发出一层金色的光芒,将那血红的触手迅速弹开,空气中顿时弥散出一股烧焦的恶臭味道,陈金胜吓得大叫一声,软倒在地,胸口的衣服被灼烧成灰,除了皮肤有些烧伤的红痕,倒并没有其他实质性的伤口。
他呼哧喘气地往后快速爬动几步,同手同脚,十分滑稽,那人脸似乎被触怒了,整个就胀大了一倍,冲地上的陈金胜咆哮着:“这是什么!你居然敢暗算于我!”
这话说的十分没道理,明明他自己暗算不成反被打,连雾都看呆了,这邪物居然还会恶人先告状,倒如市井中的泼皮无赖一般,陈金胜当然不敢反驳,只是仍然瑟缩着往后爬动,尖细的嗓子抖得变调,讨饶道:“尊者息怒,尊者息怒,只是一个小玩意而已。”
他一面说着,一面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什来,那是一个普通的木珠串,但是其中绑了两枚东西,此时正隐约地放着金光,一闪一烁,如同呼吸一般。
连雾一看到那东西,登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