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下面是一名结丹中期的鬼修。”连雾漫不经心地看着不远处那直冲云霄的阴气,陈述道:“你若下去,不出片刻,便身死道消了,只怕你那元婴期的母亲都来不及救你。”
“既、既然是鬼修,那更是邪道,人人得而诛之!岂可任他如此猖狂?”
“人人得而诛之?”连雾骤闻这句,放在嘴里细细地咀嚼了一遍,忽然冷笑起来,索性也不再拦着他了,只是道:“那好,你自己去吧,在下要先行赶路了。”
“你怎么这样冷血?”乔羽瞪他。
连雾冷着脸,说出的话好似冰碴子一般,几乎要被这北方吹得冻住:“在下能力有限,不敢趟这浑水,也护不了这许多人,然而既救不了他们,又何必给他们希望,最后害得自己一并白白送命?又能如何?你当他们会感激着你然后死去吗?天真!”
他见乔羽呆愣着,接着冷声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现今尚不能死,道友若是想去,只管去罢,在下先告辞了。”
话毕,便召出飞剑就要离去,身后传来乔羽失望的声音:“算我错看你,你与贺飞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那真是抱歉了,在下可从未说过自己是良善之辈。”
“对!你就是个冷血无情之人!”乔羽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哈哈哈哈哈。”连雾骤然冷笑起来,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回过身道:“道友可真是无理取闹,在下何曾说过,在下是人?”
他话音刚落下,身上便燃起蓝幽幽的光芒来,在灰暗的天色下,有一种说不出的诡谲,身后的青泽也渐渐显露出身形,与连雾极其相似的面貌,披着宽大的灰白色袍子,面容苍白如纸,神色冷漠,头发披散,双手托着一只长长的木匣子,在风雪中显得格外的阴冷。
除此之外,青泽的身后缓缓弥漫起灰白色的烟雾,凝成无数个狰狞的人形,无声地哀嚎着,挣扎着,显得尤其阴森可怖。
乔羽倒抽了一口冷气,不敢置信地看着连雾与青泽,他的额上冰凉一片,手指开始剧烈地哆嗦了一下,片刻后便一语未发地驾起流星梭,逃也似地离去。
连雾看着他往那阴气冲天的地方去了,便知道他还是没有放弃救人当英雄的念头,便嗤笑了一声,道:“青泽,你看,他与那小和尚也没有什么不同。”
他说完,停顿了片刻,似乎要把这句话放在嘴里细细地咀嚼一番,最后嚼出其中隐约的苦涩意味来,这才冷冷地笑:“天色不早,我们该走了。”
飞剑如流星一般在风雪中撕开一道口子,迅速往北掠去,风中留下了一句极低的话:“你若是能撑到一刻钟,也算是我答谢你送我一程了……”
连雾也不知自己此举算不算多管闲事,他方才吞噬了那流星梭上面的一点关键的灵元,只怕那法宝用不了多久便会失去效用,到时,乔羽的母亲自然能发现这一点不对劲,或许能赶来救下他一条小命。
只是,那与连雾无关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人微力轻,管不了那许多,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乔羽离去之后,连雾的速度大大的下降,不过也有一点好处,他终于得以清净下来了,也不知有些人为何会如此,时时刻刻都有话说,桦崂如是,乔羽亦如是,难道这便是少年人的通性么?
胡思乱想了片刻,连雾觉得有些无趣,遂将那些念头都抛开去,专心赶路了。
三日后,北冥广阔的冰原之上,白雪皑皑,此时雪已经停了,只是风还很大,刮起来如同锋利的刀刃,能在人脸上划出血口子来。
此时,蔚蓝的天空中突然有一道雪亮的剑光划过,一名少年修士御剑停了下来,那人便是连雾了。
他落在雪地上,神色有些不太好,口中道:“这鬼地方似乎天天都下雪,有些什么痕迹早被雪掩没了,根本无迹可寻,这下可有些麻烦了。”
青泽双手托匣,仍旧是面无表情,默然不语。
连雾走了两步,放眼望去,茫茫冰原,除了几块突起的被雪覆盖的岩石,便是皑皑白雪,在阳光下晃得人眼花。
他从储物袋中摸出那一块古镜来,注入阴力,镜面上的水纹缓缓散开,然而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见得此状,连雾不由心中难受起来,将那古镜收起,忽然,从旁边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哟,阿宝快来看,我看到了什么?这里居然有一只死了的鬼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