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争斗个几百年,你死我活,威风一时,最后身消道毁,还不如在地底下那旮旯里面多呆会,说不定得了机缘,修成三十三天无相天魔,也未可知呢?”
他这一番话倒是十分中肯,连雾笑道:“渊兄说的也不错,守住本心,修自己的道便好。”
罗刹海主哈哈大笑,道:“我这人不爱多想,我儿常说我没脑子,可是没脑子哪里不好?我每日快快活活的,何必去为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分心劳神?”
连雾忍笑,道:“渊兄快活了,少海主也是十分的有魄力有手段啊。”
罗刹海主遂自豪不已。
既然眼下无法去找那蛟龙,加之罗刹海主盛情挽留,连雾两人便只好在岛上逗留了几日,连雾每日抱着那半本鬼修秘录看,陵貉倒是比他还忙,除了每日的练剑修行,还要被罗刹海主拉着喝酒,虽然罗刹海主每每败北而回,但是他屡败屡战,执着如斯,实在是精神可嘉,叫连雾汗颜无比。
连雾曾好奇地向陵貉打听道:“师兄,你怎么这样能喝?也不见你喝过酒。”
陵貉正在擦拭着剑刃,听了这话,想了想,慢腾腾地道:“秦川曾经喜欢炼一些作用鸡肋的丹药,四处兜售,骗人说这是什么灵丹妙药,可以提升修为之类的。”
连雾莫名,怎么扯到秦川了?
陵貉仍旧慢吞吞地擦拭着剑刃,晨光落在小昆吾剑的剑刃之上,霎时激起一片寒光,映在他的面容上,似乎给那张沉静的面容上也带来几分锋锐之意。
他思忖了片刻,似乎在犹豫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出口,过了好一会,才如实道:“秦川曾练了一种丹药,服之可以解酒,据他所说,几十年内,千杯不醉,万杯不倒,还送了我一瓶。”
连雾:“……”幸好罗刹海主不知道此事。
陵貉又想了想,觉得自己此举或许在连雾心中是小人行径,企图补救一下,抬眼认真地看着他道:“我只服了一颗,还有,我确实能喝,只是怕误了事罢了。”
连雾:“……”师兄,我信!
这一日,天色灰暗,下着小雨,岛上因被施了阵法,倒是如春日一般,罗刹海主这几日似乎有些事务缠身,虽然少来与陵貉喝酒,但是再三嘱咐了,等他不忙时,还要痛饮一番,切莫离去,连雾又不欲开罪于他,只好应下,是以他这几日不来,两人倒是清静了许多,倒是也十分不错。
庭院中雨丝细密,落在草叶上,发出绵软的沙沙声音,催人好眠,庭中琼花竞相开放,幽香袅袅。
廊下铺了一张竹簟,隔了一丛琼花望去,缝隙间隐约见有两个人影并肩坐着,略瘦的那一位斜靠着,两人闲闲地说着话,不时发出几声低笑。
廊柱旁斜放着一柄长剑,另有一张白玉似的弓,相互依偎着,有雨丝被风吹偏了,洒落在上面,水珠点点。
似乎是突然受到了什么震动一般,那原本静静斜倚着廊柱的长剑倏然滑落,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响,在这不甚寂静的庭院中毫不起眼,同时那白玉弓也随之倒下,仍旧是依偎着,难舍难分。
雨丝渐渐大了起来,落在琼花上,发出细密有致的微响,如春蚕食桑,又如纸页摩挲,温柔而静谧。
那廊下隐约有人声传来,是个少年的声音,略微不安:“师、师兄——”
过了片刻,才有人低低应了:“嗯,我在。”
少年静了一会,才急促地开口:“会有人来……”
“不会的。”男子沉静的声音响起。
“有、有声音!”
男子闻言,静听了一会,才道:“嘘——那是你的声音。”
少年悲愤:“师兄,你好歹开个结界——”
“嗯。”
片刻后,那人声静了下来,悄无声息,只是琼花之后,廊下垂下蒙蒙的青纱,其中依稀有人影纠缠,一如那廊柱旁的长剑与白玉弓,难舍难分。
罗刹海中,此时罗刹海主正在桌案后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听众妖兽在下面七嘴八舌地诉苦,告渊烬的状,他一面左耳进,右耳出,一面心中不由想到,甚是无趣,不如我去找陵貉痛饮一番?也诉一诉这群妖兽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