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赢,打错了怎么办;不打?就这样放他走掉,回去连个消息都没有,该拿什么交差?
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不是同路人,没有任何可能齐心协力;可若是分开来,难免被另一方坐享渔人之利,更不合算。
两头为难,猫猫女正想该如何开口,十三郎忽然笑了笑,说道:“两位不要担心,既然请你们来,当然要给个交代。”
脚下用力,颅骨碎裂,鲜血脑浆狂喷而去,雪地上出现一朵污秽的花。十三郎脚下,拥有强大实力的血狼不比臭虫甲壳更坚硬。
踩死血狼,十三郎没有再说什么,回头望着身后那一幕幕安静的画面,望着那一张张迷惘哀伤的脸,平静淡漠的表情终于有所变化。
“一阵风丧心病狂,公然袭击皇家车队;亲卫誓死捍卫皇家尊严,天狼族感念皇恩,阵前皈依正统,协助林大人诛杀雪盗,全歼一阵风。雪盗首领血狼业已伏诛,五百灰民压入乱舞公开处决,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清朗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回荡,十三郎说道:“此事偶然发生,与任何势力均无关联。”
一片哗然。
获胜的人们瞠目结舌,鼓噪几声后默默低头,不愿也不敢再说什么;那些狂狼战士不干了,纷纷嘶喊十三郎之前明明说过头像免死的话,为何此时不遵守。
“这不公道!不公”
蓬蓬几声,几名伤势不重的亲卫走上前,抬腿将几名呐喊挣扎的狂狼战士踹倒在地上,全部踢碎颚骨。
“想喊的让他们喊,喊累了喊乏了,再用马橛子撕了他们的嘴。”
十三郎淡淡说道:“没错,我就是不遵守约定,你们想怎么样?”
战场陷入死寂,人人都能听出那道声音里包含的残毒意味,没有一个再出声。
公平地说,十三郎并没有违反什么狗屁约定,狂狼战士投降了是没错,可那是在走投无路的前提下、而不是按照指定的时间和方式进行。
本可理直气壮宣告出来,十三郎偏偏不肯那样做,他不在乎,也不想在乎。
“有句话要说清楚,砍头因为你们是雪盗,与种族无关;凡被一阵风所杀的人,凡一阵风犯下的罪孽,都有你们一份。”
一片沉默,没有人开口反驳或叫嚣;雪盗杀人劫掠是所有人都明白、甚至已视之为理所当然,从来没有人想过究其罪责。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当十三郎当众这样讲出来,人们心里生出一种感觉,仿佛之前那场战斗找到了注脚,流出的鲜血更值,更心甘情愿一样。
需要提到的是,对如今的林如海来说,五百狂狼战士绝不是什么一文不值的废物;他们久经沙场,战力非凡,更是维系某些平衡的砝码,举足轻重。
十三郎要杀他们不奇怪,奇怪的是方式,以及那种方式中体现出来的决心,还有可能产生的严重后果。
是为了正义吗?听上去很可笑,这年头人人只问胜负,谁还在乎那个?
然而当事情真的发生,当那名书生以平平静静的声调说出那些话,人们本已麻木的心依旧被触动,感受一股久违的激昂。
守土安民,这是官员的责任,也是每一个兵卒的天职;当这个看似老土无聊的口号真的喊出来,人们迷茫的同时终不禁为之激动起来,似想为之呐喊。
人们在心里思索,十三郎顾不上理会他们怎么想;将事情定了性,他转过身望着两名修士,说道:“这就是我的回复,两位明白了?”
两人齐齐愕然,心里想这是你的回复?回复什么?
猫女眨眨眼,犹疑中问道:“先生的意思是”
“两位不需关心我的身份,我也不问你们自何处来,林大人同样如此;血狼已死,两位只要离开此地,这件事情就算完结,没有人再追究。”
十三郎诚恳说道:“这是一场凡人之间的战斗,与城内势力无关,与修道者无关。”
血狼的头被踩成烂泥,意味着林如海不可能得到一句口供;两名修士就此离开,意味着他们之前说的话就像放出的屁一样消散殆尽,无人追究,也无法追究。数千人死亡的战斗以这样的方式收场,很无奈,但却最容易为各方所接受。
至于林如海将来如何,为各方觊觎的宝物花落谁家,还有十三郎的身份怎样,两名修士来自何处,将决定于下一场、或下下场博弈;眼下三边均势,还有一方隐藏于暗,何苦相争?
这便是大局,十三郎不想遵守、但又不得不遵守的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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