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雪笑弯了腰,抱住做疼的肚子。
趴在屋顶上喘气的拓跋珪,突然不喘了。
笑得流眼泪的南宫雪,身上突感一道寒风刮过,被一双猛兽的眸子牢牢锁住的危机罩在了他头顶上。
往左边望过去,从拓跋珪手臂之间露出的眼睛,深不见底,暗藏大海的波涛汹涌与刀尖处的锋利冰冷,动怒间杀个人轻而易举。
南宫雪的笑容登时敛住。
谢离跳上了屋顶,看到他们时,他们两个已是恢复了常态。
拓跋珪抓住她手,紧紧抓住,说:“姐姐,刚把我吓死了,我以为会从屋顶上掉下去。”
“可你不是上来了吗?”谢离拨开他拉自己的手,可刚摸上去,感觉到他手心的哆颤,一时又忍不下心放开。
“姐姐,小珪照你说的爬上来了,很勇敢吧?”
好孩子啊。
谢离在心里叹。
“小珪很勇敢。”鼓励两句。
他冲她展开笑颜。
月光下,他英俊绝伦的面孔,高贵的鼻梁,斜飞入鬓的横眉,本是冰冷和刻薄的眼睛和嘴唇,在笑的映照下,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是打起了唯美的漩涡,清澈得不可思议的笑颜,宛如少年天真烂漫时,一片片樱花在他身后飞舞,春风一吹破冰川,千树万树梨花开。
以前,她都从没见过他这样笑。
心头,被一只手抓住。
莫名的疼。
“姐姐怎么了?”他惊慌失措地弯下腰,问她。
谢离一张脸,露出一点点的苍白。
南宫雪到她另一侧,要给她把脉。
“没事。”她瞬间恢复了常态,在他们两个中间说。
“走吧。”为了化解突然而至的尴尬,谢离走在前面,跃过街道到达对面的屋顶。
拓跋珪紧紧跟在她身后,矫捷如鹿,在宣城的屋顶上犹如流星飞梭,叫:“姐姐,等等小珪。”
南宫雪在他们两个后面,默不吭声地跟着,偶尔,若有所思的目光掠过他们两个背影。
没有下雪的夜空,纯粹干净像洗过的一样,好像面镜子能照出地上的大地。
两支部队,各从西与南方向往宣城急行军。马蹄急于奔跑,运载粮草武器的马车在雪路上轱辘前行,马车夫不停地抽打马匹。
宣城的守城部队,并不知道朝廷派来解他们围城的援军近在跟前。
谢离、拓跋珪、南宫雪出了城门后,马上找到了事先被谢离安排在城外的马匹。解开缰绳,三个人
翻身上马,策马往东走,避开东晋援军。
援军到达宣城时,是凌晨天未亮。
宣城老百姓大多处于睡梦朦胧的状态。
冻结的城门突然大开,百姓们被惊醒了。
“敌军又进攻了?”
“我们的女神呢?”
人们奔相走告,找着那个创造奇迹的少女。可太守府里已经空无人影。
制造战场辉煌的女神,来无影,去无踪。
守城部队的将士驱赶围聚在太守府的百姓,要他们到城门迎接朝廷的大军。
可百姓们依然执拗地守在太守府门前。
在他们的心里面,只有那个少女,能解救于他们水深火热。
朝廷的援军?
算了,在他们快被破城血流成河的时候,朝廷在做什么?朝廷的部队在做什么?怎么不见个人影?
由此,最尴尬的,要属于率军来解救宣城百姓的援军统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