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没吃饭吧?大壮嫂子,你跟嬷嬷去厨下做碗热面吧,热乎乎地吃着也舒坦。”
吴大壮妻子疼惜自己儿子,自然没有异议,连声答应着:“不就一碗面么,我自己去就行!”
吴小桐笑笑,也不再多言,只将目光转到小满身上。
“你们这几日在哪里了?徐大哥可还好?”
“姑娘尽管放心,有徐大哥带着我,妥当的很。”小满笑着应承,只是,回话却明显地含混了……吴小桐暗叹,这小子本是个憨直的性子,跟着徐褚出去不过半个月,竟是大有长进了。
憨憨一笑,小满接着道,“这次,徐褚大哥打发我回来,就是跟姑娘跟爷爷送信,齐军和叛军这几日又连续小规模作战,互有胜负……这两日,叛军频频调动,又有杜海臣部五万大军赶来增援,齐军得了消息之后,准备托住原来的叛军,抽出兵力打援……徐褚大哥说了,齐军战略不妥,怕是难以如愿,倒是十数万人溃退,溃兵散勇长长无人约束。徐大哥让我回来送信,并提醒姑娘和爷爷,做好防备,免受溃兵侵扰。”
吴小桐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听小满说完,片刻,才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也没急着发表意见,而是转着目光,望向老苍头和程充。
三人目光交汇,然后,吴小桐才对小满道:“嗯,你这一路辛苦了,去洗一把,你母亲也该给你做好面了,你吃了就去歇息吧!”
“多谢姑娘关怀!”小满笑着道谢,然后道,“我不能歇着,徐大哥一个人在那边每个人交通消息,我吃了面就启程赶回去。”
吴小桐微微皱了皱眉,转眼看向程充。
程充却对她笑笑,然后道:“既然小满这么说,定然是徐褚那边少不得他。这小子长进很快,就是吃些苦,危险倒是不会有的。”
小满咧着嘴憨笑着,挠挠头道:“姑娘尽管放心,我一路机警着,遇上人都是能避则避。不能避的时候,我这匹马脚程极快,一提马缰,一般的马根本追不上。”
见他笑的颇有些小得意,吴小桐也跟着笑了。转眼看了吴大江一眼,笑道:“我知道你急着赶路,但你不累,马儿也要歇息一回。吴大哥,你带着小满去吃了面休息两个时辰吧。等天放了亮再走不迟。记得让吴大嫂受累做些热饭,让小满吃了再走。”
后半句是对吴大壮说的。不等小满反应,吴大壮就起身应了下来,然后拱拱手,带着还想着争辩的小满下去了。
这父子俩走了,屋子里就剩下了吴小桐、霍氏和老苍头、程充四人。
半夜里,屋子里没有生火,冷清清的,刚才说话还没觉得,这会儿人少了,寒气就侵上来,冻得吴小桐瑟瑟着,裹紧了身上的兔皮斗篷。
霍氏察觉,低声道:“姑娘冷了吧?我去端个火盆来?”
吴小桐挥挥手止住,转眼看着老苍头和程充道:“既然徐大哥打发小满送了信回来,消息应该是确实了。”
略略一顿,吴小桐看向程充:“战场的事情我不懂,我想着,即便齐军不是完全溃败,打起仗来,也难免有小股的散兵游勇吧?”
程充点头道:“这是一定会有的,只不过,军纪严明之军会比较少,而且,不太扰民。”
吴小桐点头:“程大哥说的是了,军纪严明……可眼下齐军都是四下里凑出来的,一直胜利还不显,一旦溃败,想来就能显现出乌合之众的弊端,协调配合不到位,甚至根本不懂协调配合作战,一败即溃,只顾各自逃命罢了……这些溃兵一旦四散奔逃,那就是亡命之徒……打叛军没本事,烧杀劫掠老百姓却不会手软……程大哥,依着你估算,咱们的寨堡最多能够阻住多少溃兵?”
程充皱着眉头沉吟片刻,相对保守道:“据我估测,我们修建的寨堡用了青石和水泥,比一般县城城墙还要结实。寨堡外又修了陷坑和绊马索,还备了铁蒺藜和拒马桩……不足之处,就是没有武器,不说远程的弓箭,就连长枪都没有……大多数庄丁手上拿的不是锄头就是镐头,甚至还有拿镰刀的……战力太差,是以,只说阻挡,三五百人也能挡住,但挡住之后,不能有效杀敌,甚至连震慑驱散都做不到,时间长了,有些事就很难说了。”
吴小桐眯着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好一会儿道:“震慑……咱们还是还有土雷子。驱散之时,再配合绊马索、挠钩一起,定能抢一些刀枪过来。至于弓箭,暂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了,只能以后寻找机会吧。”
说完,吴小桐盯着程充的眼睛:“到时候,少不得程大哥率人潜出去埋伏,程大哥有信心趁乱劫一些刀枪来吧?”
“哈哈,姑娘这般说,我程充还有什么说的,姑娘尽管放心,到时候就看程某的好了!”程充没见识过土雷子的威力,却是听徐褚非常夸张地描述过得,早就心痒得不行了,一听吴小桐准备用这个,他登时放下心来。有了那个东西,别说几个溃兵,就是两军对阵,也能成功搅乱战阵!
商议妥当,吴小桐又叮嘱程充,“明儿一早还要程大哥受累,送一送小满。再让小满给徐大哥送个信,既然战事已定,他留在外头已没有多大意义,危险却多了许多。就让他见了小满就回转吧。徐大哥回来,也能替程大哥分担分担。”
程充眼光一闪,抱拳道:“我替徐褚谢过姑娘!”
“是我要谢谢你们,没有你们全力维护,我跟着爷爷怕是只能钻地窖或者上山躲避去,哪里能有今日光景。”吴小桐也笑地诚挚,仍旧大大方方拱拱手,回头唤了老苍头,“爷爷,天色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老苍头一晚上都没有做声,这会儿听了吴小桐的话,也仅仅点了点头,就率先起身往外走。
吴小桐跟程充打个招呼,追着老苍头出了门,挽了老苍头的手臂,低声道:“爷爷,我记得有一种药可以放烟的,中者立倒?”
老苍头翻转着眼睛看向吴小桐,盯了吴小桐一眼,这才闷闷地应道:“嗯,你小子打上那个注意了?那个可得小心了,万一风向不对,可容易误伤自己人。”
吴小桐嘻嘻一笑,无比惫懒道:“爷爷还信不过小桐么?嘿嘿,我还留下了些药……”
老苍头干脆停下了脚步,狐疑地望着吴小桐。
吴小桐见他这般,也不好再吊胃口,干脆和盘托出道:“爷爷,我说的药是火药……我前几日不是让您受累弄了些指头粗细的竹节,还每个竹节上都钻了个孔洞么?咱们只需将药粉灌进竹节,加土分隔,再填充火药,放置引信,最后用泥土封堵孔洞,就是一个小土雷子啊!到时候,只需点燃后扔下去,小竹筒炸裂的同时,也会将药粉分散出去……咱们的人隔得远着呢,哪里会被误伤?”
老苍头瞪着吴小桐瞅了好一会儿,一跺脚,背着手就走。
“爷爷!”吴小桐一看他这模样,还以为老苍头不同意呢,连忙追上去抓住老苍头的衣袖。
“你都谋划好了,还管我同意不同意?”老苍头说话的语气明显有些发酸。
吴小桐愣了一下,失笑道:“爷爷,怎么能少的了您呐,我还指着您给我配药呐。没您配药,我那竹节雷子再好,也就只能当爆竹听个响声罢了,哪里能起到制敌之效啊!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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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未启,却已经明了结局,不是徐褚信口开河。很多时候,积重难返,病入膏肓,都是人力无法回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