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际遇,也渐渐明白了她的医术是怎么来的?只是他不明白,她为何连家也瞒着?
“少夫人没有把这事跟家人说吗?”
杜雅汐摇摇头,“没有!”说着,她轻笑了一声,“那时年纪小,不知道害怕,也觉得学医术很有意思。可后来,他不辞而别,年纪大了一些,我反而就害怕了。”
“少夫人害怕什么?”老何问道。
杜雅汐看向他,自嘲的笑了笑,“怕他是鬼。”
“呃?”老何愣住了,这世上还有会教人医术的鬼吗?他怎么就碰不到?
杜雅汐又道:“这也不能怪我会这么想,你想啊,他总是三更才见我,天亮前又离开。我怕家人担心我,便就把这事给瞒了下来。”
老何听着,觉得也是这个理,小孩子开始不懂事,天不怕地不怕,长大一点后又会后怕,这也是正常。
“那医书呢?”
“我收着呢,改天我取来给你看看。”杜雅汐很大方的道。
那医书她是用简体字写的,与这的繁体字有许多不一样,又是用树枝沾墨写的,字体是龙飞凤舞,有着一股秘密感。
闻言,老何开心的点头,直接一睹为快。
“老何,宸之现在情况,我很担心。如果再找不到解盅的办法,我担心他……”杜雅汐忧心忡忡的。
老何沉默了下来,面色凝重。
杜雅汐担心的也正是他所担心的。
“派去西部的人有消息回来吗?”
“没有!”老何摇摇头,据传来的消息说,他们连深林都进不去,还未深处,就已经有人倒下了。
“说是那深林里有浓雾,我们的人刚到那里,就已经有人倒下了。”
柳眉轻蹙,眸子转了转,杜雅汐已经猜测到了一些,“让他们服下百毒丸,用水打湿干布,捂住鼻子。那深子里的白雾是瘴气,有毒。”
怪不得没有人能进去西部,一探它的神秘,原来,林子里全是有毒的瘴气。
老何面露惊讶,忍不住的点头。
原来是这样。
少夫人真是厉害。
“你忙吧,我先回去。我刚刚跟你说的这些,你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不想家里人担心。”杜雅汐交待了一番,就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不知道顾怀远去西部运草药种苗还要多久才回来?他既然能与西部的人做生意,那他就一定进得去,或许,他还知道一些关于盅的事情。
只是,他当初上门为母求医,自己并未答应,后来他未再提,自己也忘了这事。现在虽然大家已是合作的关系,但不知道他会不会心有芥蒂?
看来,找个机会自己要亲自上门一趟,以示诚意。
这天,吃过午饭,杜雅汐就寻了个借口一行人回到了别院,对于姚宸之病情,杜雅汐并不想家里人担心,所以就选择了隐瞒。
夜,如期而至。
窗外,皎皎的月光给大地罩了一件银色纱衣,风吹过,院子里的桂花树沙沙作响,树影摇曳,映在地上,那巨大的黑影竟像是一个专门在夜里出没的巨兽。
杜雅汐看着树影,只觉心里乱糟糟的,风吹过,她打了个冷战,伸手便关了窗户。转身就见姚宸之斜斜的躺在贵妃椅上,微眯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散披着的墨发垂落在雪白的衣袍上,此刻看去竟是如梦如幻,画面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两人已经朝夕相处一个多月了,可杜雅汐还是时常被他的迷住了眼。她时常问天,这么一个美男子,上天是怎么舍得夺去他的光明?
如果此刻那黑眸中流光溢彩的话,那会不会更加的迷人?
“好看吗?”姚宸之突然出声,杜雅汐不禁轻笑摇头。这个家伙,越是相处就越是发现他也有许多调皮捣蛋,幽默风趣的时候。
嘴角弯弯,杜雅汐走了过去,从梳妆台上拿了一支步摇,站在他的身后,动手给他绾了一个圆髻,然后插上了步摇。
姚宸之伸手去摸,杜雅汐连忙阻止。
“别动。动乱了,就不好看了。”
眸子转了转,姚宸之一脸的疑惑,“你给我插了什么东西在上面?”总沉得脑袋动一下,就有什么在头上轻轻晃了晃,并不像是他平常束发的感觉。
杜雅汐笑了笑,“没什么。”说着,她摸着下巴细细的打量着他,只觉如果他穿上女装一定美得倾国倾城。
她越说没事,姚宸之就越觉得有事,他伸手一摸,先是一愣,然后很无奈的笑着道:“你啊你啊,真是调皮。”
他抽下了步摇,朝她招招手,道:“过来。”
“不过。”
“咱们要礼尚往来。”
“不要。”
“盟友第七条,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杜雅汐笑着摇头,“不管这个。”
这个家伙,现在倒是时常将盟友条约搬出来。
姚宸之蹙眉,再次问道:“你真不过来?”
“不过。”杜雅汐很干脆的摇头,她又不傻,刚刚她捉弄了他,他肯定也会捉弄她。
“好!”姚宸之道了一声好,突然就起身伸手去抓杜雅汐。见状,杜雅汐立刻笑着躲开,却又见姚宸之身子趔趄了一下,她慌忙上前几步,伸手扶住了她。
“被我抓住了吧?”
姚宸之紧紧拉住了她的手腕,笑得很是得意。
“你耍诈。”杜雅汐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他骗了,于是,伸手就推搡他,却不料反被他用力一扯,整个人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哦,痛。”杜雅汐轻呼一声。
鼻子撞在了他的肋骨上,生痛生痛的。
姚宸之立刻松开了她,弯腰俯首凑到她的跟前,似是想要查看一下,怎奈眼前一片模糊,他不由的轻叹了一口气。
杜雅汐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连忙抓住了他的手,带着他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语气有着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娇嗔,“就这里,很痛。”
“对不起!”姚宸之连忙致歉,手却舍不得从那细腻的肌肤上抽开,心不由一阵荡漾,他壮着胆颤抖着手抚上她的脸,“雅汐,我想看看你,好吗?”
“这?”
“对不起!我逾越了。”姚宸之听着她有些迟疑,便红着脸道歉,心中暗骂自己太轻薄。
眼看着他脸上溢出一抹失望的表情,杜雅汐没作多想,便点头,道:“好。”
刚刚抽离的手停滞在了半空中,姚宸之简直就不敢相信,于是又问:“你说什么?”
拉过他的手抚在自己的脸上,杜雅汐的语气中有着心疼的道:“我说,好!”
“呵呵!”他的嘴角立刻溢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看得杜雅汐又是一阵心酸,这样他就已高兴成这个样子。
唉——
杜雅汐闭上双眼,感觉姚宸之的手轻轻的在她的脸上游走,不知道为什么杜雅汐突然有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珍惜的感觉。
姚宸之细细的抚过她的脸,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子,手间触及两片柔软时,浑身竟是一阵酥麻,仿佛那里会释放电流一般。
杜雅汐也是一样,心不由的一颤,脸就红了起来。
姚宸之知道手放在她的唇上不好,可又像是有一股很强的引力将他的手指吸在那里,他无法抽回。
眸中渐染雾色,微光跳跃了几下,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来回在她的唇瓣上摩娑,细细在心里描绘她的唇形。
杜雅汐羞赧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像是怀揣着一只上蹦下跳的小鹿,怦怦直跳,怦怦作响。
一颗心就像是要跳出来了一般。
“宸之。”
红唇轻唇,她轻唤了一声。
感觉指间电流变得更强,姚宸之咽了一口口水,喉结上下滑动,他俯首探了过去,直直的覆向那充满电流的地方,想要更深刻的感受一下电流是否真实?
杜雅汐呆若木鸡,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有此一举。待她反应过来,唇上的温度已消失,姚宸之整个人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宸之——”
这是怎么回事?
杜雅汐蹲下身子,抱住了他,朝着外头急切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丽婶,半夏——”
心,乱成一片。
揪心的痛着。
她没有时间去惴摩自己此刻为何有这样切身的痛,她只知道,自己想让他醒来,想让他笑着站在自己的面前……
砰——
丽婶等人推开门焦急的走了进来,当她们看着紧闭着眼躺在地上的姚宸之时,立刻上前,却有人比她们还快一步的抱起了姚宸之,转身就往门外走。
虎仗?
他不是去了苏城吗?
杜雅汐急步跟了上去,丽婶等人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胡荽和老何已经候在了药房前,虎仗抱着人过来,连忙按开了密室的门,让虎仗先进去。
杜雅汐眼看着密室的门就要关上,连忙喊道:“等等!”
她走了过去,看着老何,道:“我也要进去。”
“少夫人……”
治疗的过程太触目惊心,老何不想让杜雅汐看到。
“让我进去,我可以帮忙。”杜雅汐说完,扭头看向丽婶等人,“丽婶,你们在外面守着,不可让任何人打扰。”
“是,少夫人。”
老何见她已经安排好了,想到她的医术或许会有帮忙,便侧开身子让她进去。这还是杜雅汐第一次进药房的密室,密室里很简里,只有一张大床,一张桌子,还有一个很大的木桶。
此刻,胡荽正在将一桶桶正冒热的药水往大桶里倒,满室都萦绕着一股浓郁的中药特有的苦臭味。
杜雅汐骤步走到了大床边,看着虎仗熟练的脱下姚宸之的长袍,待胡荽装完药水后,他就小翼翼的抱着姚宸之过去,轻轻的将他放进了药桶里。
快步跟了过去,杜雅汐就见姚宸之不由的紧皱着眉头,一副难受的样子。她就想过,上次姚宸之泡过药水后,被烫得一身快起泡的模样。
她伸手去桶里探了下药水的温度,指间传来痛感,她的眼泪就毫无预警的掉了下来。
竟是这么的烫。
一定是事后老何给他擦了药,不然,按着温度,人不被烫得全身起泡才怪。十多年的日子,他就是这样过来的吗?
杜雅汐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抽出手绢,轻轻的柔柔的拭去姚宸之脸上的汗水,在他耳边,轻道:“宸之,我在这里,你放轻松一点。”
不知是不是真的听到了她的话,姚宸之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开,脸上也褪去了苍白,换上了淡淡的红晕。
“少夫人,你还是坐着等吧,少爷要泡足半个时辰。”老何搬来了一张椅子,放在药桶边。
“谢谢!”杜雅汐点点头,却并没有坐了下来,一直就那样站在药桶边,不停的替姚宸之拭去汗水,一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时间一点一点缓慢的过去,杜雅汐瞥了一眼桌上的漏沙,只觉时间变得难熬,过得缓慢无比。
终于,沙漏被上下调换,继续开始漏沙。
虎仗把姚宸之从药桶中抱了出来,放在床上替他换了干净的衣服,待杜雅汐换过身时,老何已经拿出了银针包,准备下针。
杜雅汐连忙走了过去,问了老何一些问题,然后,两人紧密合作在姚宸之的身上施针。
看着姚宸之趴在床上,背上银针晃晃,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大刺猥,背上插了银针。眼睛一眨不眨的他背上的银针,渐渐的,银针下开始溢出黑色的血丝。
老何立刻递了一块干净的白布给杜雅汐,“少夫人,帮忙擦去黑血。”
“好。”
两个人一直擦着不停溢出的黑血,直到溢出的血是正常的鲜红时,老何才松了一口气,看着杜雅汐,道:“可以拔针了。”
浅浅颔首,杜雅汐利落的拔针,眼泪再次不听使唤的掉了下来。
“雅汐。”
耳边传来了姚宸之虚弱的声音,杜雅汐立刻俯首看着他,哽咽着应道:“我在这里,你先休息一下,很快就好了。”
姚宸之轻嗯了一声,就再次合了眼帘。
虎仗将姚宸之抱回房间,杜雅汐便遣了他们回房休息,亲自照顾姚宸之。
窗外,冬日的阳光洒了进来,趴在床沿上的杜雅汐突然睁开了眼,她抬目望去,见姚宸之安祥的睡着,这才重重的吁了一口气。
她坐直了身子,伸手抹去脸上的汗水,起身放下罗帐,怕阳光影响了姚宸之睡觉。然后就轻手轻脚的去净房洗了一把脸,这才觉得浑沌的脑袋清明了一些。
她做了一个恶梦。
一个不愿再想起的恶梦。
从净房出来,她就换下了一身是药味的衣服,脑海里还是会不时掠过梦中的情景,她甩了甩头,轻斥自己:“杜雅汐,那是梦,不是真的。别再想了。”
她苦笑了一下,有点对脑海里顽固的画面没辙。简单的绾了个髻,她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户,阳光立刻洒在了她的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她不由的闭目,静静的感受着阳光的温暖。
身后,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撂开大红色罗帐,只觉阳光刺痛了他的双眼,他立刻闭上双眼,感觉已经适应了之后,他才慢慢的张开眼,朝光源望去。
一抹嫩绿跃入了他的眼帘,虽然还是不很清楚,但是,他还是为自己能看到颜色而感到惊喜万分。
“雅汐——”
骤然转过身子,杜雅汐惊喜的望去,两人的目光就撞在了一起。
姚宸之瞪大了双眼,贪婪的看着那张模糊却已可分辨出五官的脸,两人就那样一瞬不瞬的望着对方。
谁都舍不得移开视线。
杜雅汐猛的回过神来,立刻冲了过去,看得姚宸之直唤,“别跑,小心一点,孩子。”
杜雅汐凑到了他的面前,定定的看着他,直到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淡淡的影子后,她才轻声问道:“宸之,你是不是比以前看得更清楚了一些?”
“嗯。”
“你先等等。”
杜雅汐走进了屏风里,片刻就从里面取来了他的长袍,“宸之,赶快起来穿衣服,你坐到临窗那里去,我要检查一下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