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黎婉一边听一边蹙着眉,秦籽凰脸色好看了许多,末了,悲从中来,“我嫁进汶定侯府一直不受待见,婆婆想要相公休了我的理由我也明白,秦家不能给二房好处了,二房自然要找其他府联姻。”
陈洛面容清秀,眉舒目朗,比不得秦牧隐好看,可长相也算不错,加上好的家世,要再说一门亲事易如反掌,陈二夫人打的好主意,汶定侯府的爵位她还舍不得放弃,及时,大局已定她也不认输。
黎婉皱了皱眉,劝慰道,“这种事我也不好说,侯爷怕也是没有法子的,你与陈洛好几年的夫妻情分了,你好生与他说说,他去找陈二夫人求情的话,陈二夫人会听的。”二夫人不讲理,陈洛是他亲生的孩子,陈洛的想法陈二夫人还是要顾忌的。
秦籽凰心里更失望了,陈洛说孝义大过天,婆婆的决定他也不能改变,让她多受些委屈,来生再与她做夫妻,秦籽凰自嘲的一笑,陈洛遇事没有主见,不说这辈子,换成下辈子,她却是不想再嫁给陈洛这般的人了,起初时,陈洛什么都听他的,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可是,陈洛听她的,也听婆婆的,相较而言,他更听婆婆的话,所以,他才会休了她。
“相公怎么拧得过婆婆,堂弟妹,我没求过你什么事,还请你劝劝侯爷帮衬我一把,只要汶定侯府不休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我心里有数的。”秦籽凰心里打定了注意,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不会再让陈二夫人牵着她的鼻子走,娘家丢脸又如何,她有能耐控制住二房,现在不行,不远的将来也行。
她眼底闪过的精光刺得黎婉身子一颤,秦籽凰骨子里和元氏差不多,泼辣起来无人能比,她垂目,沉吟道,“汶定侯府的根基已深,你要是做出什么有损汶定侯府颜面的事来,之后的下场怕是会更凄惨。”
秦籽凰笑了,这时候,难得还有人关心她,“我心里有数经过这件事我才看明白了,有些人你要是一直心存畏惧,对方抓住你的心思以后不会对你仁慈只会愈发变本加厉的对付你,侯府的事情简单,外边的情形你怕是没见过,这样也好……”
黎婉没吭声,她已经见识过了太多,对江妈妈她就心存畏惧,后来看开了不过如此而已,对上秦籽凰坦然坚定的目光,黎婉不敢应下这件事。
这时候,外边的人说秦牧隐来了,秦籽凰面色一喜,站起来整理了下衣衫,黎婉侧目时秦牧隐已经走了进来,没有看秦籽凰,眼神落在黎婉身上,“这么晚了你还出来做什么?”
黎婉笑了笑,“堂姐来了,总要见一见,侯爷忙完了?要是没忙完,您先去忙,我在这陪堂姐说说话就好。”
秦牧隐这才把目光落在秦籽凰身上,汶定侯府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陈二夫人的脑子如何斗得过大房,他摆了摆手,不悦道,“天色已晚,你也回吧,汶定侯府的事不用担心,自会有人为你做主,现在这番境地也不是被汶定侯府的错,你回去多想想大堂姐现在的生活,反省反省,回吧。”
得了想要的话,秦籽凰喜不自胜,眼角落下两行清泪,秦牧隐已上前拉着黎婉转身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又说了两句,黎婉诧异的挑了挑眉,汶定侯府得罪他了,想出这种法子来。
屋里只剩下秦籽凰,她的心境与来之前有了变化,现在满心都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汶定侯府还有人睡不着,秦籽凰去了北延侯府陈二夫人已经得到消息了,对秦籽凰,她还算满意,无论多张扬到了她跟前都得小心伺候着,要不是秦宅发生了那种事连累了陈洛的名声,她也不会想出这个法子,外人看来会说汶定侯府的不是,陈二夫人却顾不得了,秦籽凰在府里不能帮衬她半分,世子之位虽然是大房的,可是老侯爷心里看重二房,陈二夫人觉得二房还是有希望的。
吩咐丫鬟随时注意着外边的情况,快子时了,丫鬟才在外边禀告,“夫人,少夫人回来了,您现在可要见见?”
陈二夫人想了想,问道,“她回来可有什么变化?”
丫鬟思忖了一番,恭顺道,“脸色好像舒缓了许多,再有,脚步轻快了不少。”
陈二夫人心一沉,北延侯府愿意出手帮助秦籽凰,陈二夫人摇了摇头,承王妃和北延侯府夫人关系好,秦籽韵不愿意插手,黎婉也应该不会出手相帮才是,想清楚了她嘴角冷笑,秦籽凰也开始和她较劲了,想迷惑她?没门。
想清楚了,陈二夫人心情放松下来,“你下去吧,明日一早把少夫人叫过来请安,对了,将少爷也叫过来。”
翌日一早,陈二夫人身边的丫鬟还没去秦籽凰院里,她自己就来了,丫鬟面露疑惑,伸手拦住她,“还请少夫人稍等片刻,二夫人还休息着。”
以往秦籽凰听到这番话肯定会害怕的丢下头然后站在一边等着,此时,像是变了一个人,不,没有变不过表现出她在秦府的那一套,骄纵无礼,“是吗?我原本以为婆婆会早起给老夫人请安,既然她还睡着那我先去老夫人院里了,等婆婆醒来告诉她我已经来过了。”
丫鬟没有回过神,秦籽凰已经走了。
陈二夫人休妻的事情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谁知道秦籽凰昨日还忧心忡忡今天就像是个没事人似的,众人疑惑不解,大房的世子夫人看出了门路,秦籽凰昨晚去了什么地方府里上上下下都派人盯着呢。
遇着秦籽凰亲切的上前打招呼,“籽凰啊,你也是去老夫人院里,遇着了就一起吧。”
秦籽凰点了点头,到了老夫人院里坐了一会儿,她们明里暗里试探她,秦籽凰不上当,秦牧隐说了,只要汶定侯府再敢提出来的,覆水难收,有汶定侯府下不来台面的事,秦籽凰不知道秦牧隐指的是什么,但是她底气足了。
老夫人从秦籽凰脸上看出了不少东西,姜还是老的辣,秦籽凰一走,老夫人及吩咐人把陈二夫人叫到她屋里去。
“你要洛儿休了籽凰,可考虑到她背后的承王府和北延侯府了?”秦籽凰明显的有恃无恐,纵然她极力想隐藏心中的喜悦,不过微微上翘的嘴角泄露了她心情。
陈二夫人点了点头,陈洛已经同意了,而且就在今天。
老夫人沉思,现在的情形陈洛不能休妻,至少没有弄懂承王府和北延侯府的想法前不能休妻,谁知道她们会不会为了帮秦籽凰跟汶定侯府翻脸,她虽然打听清楚了,秦籽凰与承王妃关系不好,北延侯侯夫人黎婉和秦籽凰貌似也不对付,昨晚秦籽凰进了北延侯府的门发生了什么她们打听不到。
“你存了什么心思我明白,不是二房东西不要肖想,至于休妻一事,还要再等等。”
有丫鬟匆匆走了进来,凑到夫人耳边说了两句,离得近的陈二夫人也听到了,心沉到了谷底,秦籽凰去城门给秦宅的两人送行去了,还送了两张银票,秦淮和元氏的名声坏了人人避而不及,她还敢上前凑,分明要拖累汶定侯府的名声。
陈二夫人眼底寒光一闪,“老夫人,我瞧着不能留下她,经过秦宅一事秦家的名声已彻底坏了,两人被皇上逐出的京城,承王妃都没去,她还敢往前边凑,不行,等她回来就让她收拾了包袱走人。”
说到这,陈二夫人想起了一件事,秦籽凰嫁到汶定侯府时,秦家好面子给的嫁妆不少,现在秦家没人了,秦籽凰身边的丫鬟也不是她的陪嫁,偌大的嫁妆她稍微动动脑子就能全部弄到她手里来。
老夫人怎么会不知道她想什么,冷声道,“琢磨什么立马给我消停了,你看着籽凰可是个孝顺到不顾名声的?其中怕是还有层意思,你让她们继续盯着,有什么情况立马回来禀告。”
丫鬟应声退下,陈二夫人觉得老夫人太过小心翼翼了,秦籽凰唯一的帮手就是秦籽凤了,秦籽凤这两日忙着秦宅的事情抽不开身子管这件事,秦籽凰现在可以说孤立无援了。
老夫人脸色一冷,倪了陈二夫人一眼,慢慢品着茶,等丫鬟再带消息回来,休妻一事她也同意了,陈洛年纪不小了膝下还没有孩子,秦籽凰有手段哄骗陈洛对屋里的通房姨娘厌恶得很,与其说是厌恶不如说是怕秦籽凰,陈洛耳根子软,随便两句话就说通了,秦籽凰定时用了什么法子。
差不多一个时辰了,丫鬟才回来,老夫人注意到丫鬟脸上的神色猜着了什么,跟着她好几年的人品性老夫人还是了解的,当即问道,“是不是中途发生了什么事?”
丫鬟回想起元氏离京的那一幕,没想到承王妃会亲自来,还拨了两个丫鬟跟在元氏身边伺候,另外赠送的东西不少,然而,秦淮,什么都没有,除了跟在他身边的一个妇人和一双儿女。
秦淮面色看不出什么,说出的话也温和,质问秦籽韵,我生养你这么多年今日就要离京了,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承王妃表情冷淡,看都没看秦牧隐一眼,反驳秦淮他能留在京里这么多年是她的仁慈。
老夫人一听,和陈二夫人对视一眼,秦籽韵从小吃过的苦稍微找秦宅的下人一问就明白了,明明是嫡二小姐,父母给长姐取名为凤,凰字却留给了下边的妹妹,凤凰凤凰,秦家二老的意思不言而喻,昨日承王府都没有动静,老夫人以为秦籽韵真的嫉恨两人得近,临时了来这么一出,真是出乎意料。
“你最好不要再说休妻的事了,承王妃的性子捉摸不透,若是为了一件小事坏了汶定侯府的将来,你就是府里的罪人。”老夫人庆幸没有让陈二夫人早早的休了妻,真要休妻了,承王妃事后追究汶定侯府有理也变成了没理。
陈二夫人心有不甘却也知老夫人说得对,此时再休妻估计会得罪承王妃,承王妃对秦宅的事情不理不问,对元氏的关心可是真实的,思忖片刻,心里有了主意。
然而,渐渐,她发现,秦籽凰的行为愈发胆大,每日仍然会来她这里请安,可是太早了,那时候她还在休息,秦籽凰来了也不等着,一天两天,汶定侯府的人都说二房的少夫人转性了,早早的去她房里立规矩,可是她起得晚了,少夫人等不到就走了,传来传去竟传出了她年纪不小了喜欢睡懒觉,陈二夫人有口难言,可是秦籽凰一天比一天早,她都摸不清她搞什么名堂了。
元氏和秦淮一走,秦宅愈发空荡荡了,秦籽韵做的事礼物拿也听说了,元氏最后都没想到秦籽韵会将她一切都安排好了,秦籽韵或许和秦牧隐是一类人,不怎么向亲人表达感情,心里的关怀半分不少。
时间悠悠一晃就到了桂花飘落,满园清香,九月的天比八月的更高更蓝。
皇上打压兵部一事朝堂上上下下都知道了,黎婉也吃惊,这期间她接到了许多帖子,都是不相识的人,问秦牧隐,他只说给辞了。
兵部尚书侍郎贪污公款克扣军饷一事有了定论,安王回京也屋里回天,皇上处决了兵部尚书,两位侍郎也被关押,皇上抄了尚书府,抄出来的银子数目惊人,皇上勃然大怒,下旨彻查贪污一事,顺便清理六部。
朝堂上人心惶惶,为官者或多或少有些灰色地带,皇上将差事给了秦牧隐,来北延侯府的人都快将门槛挤破了,不仅北延侯府就是黎府,刘氏整日应付一群不认识的妇人都累了,今日躲到北延侯府来朝黎婉诉苦。
“以往巴不得你爹平步青云步步高升,照现在这种情况来,你爹升职了遭罪的还是我,你是没看见,一群妇人拉着我东家长西家短,姐姐妹妹叫得我头疼,送的礼物更是多,都是些好东西,你爹说了不准收,看着肉吃不到的心情你爹哪知道,今日要是不来你这边耳根子怕还清净不了。”
若不是因为兵部一件事皇上对秦牧隐委以重任,刘氏还挺享受别人的恭维,可黎忠卿说了,恭维得越厉害,之后,黎府遇难了,她们就会踩得更低,皇上知道他们收了礼物,弄不好黎忠卿的日子不好过。
刘氏现在生活好了,手里银钱也多了,对现状的生活很满意,她当然不会让人毁了它,故而,各府送来的礼物她基本都是在院子里搁置了一会,等人一走她就差人将礼送走了。
黎婉还以为她心里对收礼一事满心欢喜呢,排斥别人送的礼可不是刘氏的性子。
刘氏见她眼神怪异,咳嗽了两声,黎婉的心思她明白,侯府送的礼她高兴得合不拢嘴,旁人花了心思送的礼她更高兴才是。
“我心里倒是觉得无所谓,不拿白不拿,你爹不让收,其中还有百年人参,翡翠,珊瑚,什么都有,真是可惜了……”
黎婉好笑,果真是这样,要不是有她爹,照着她娘的性子,黎府早就被人害得家破人亡了,朝堂的阴死多,刘氏爱占小便宜的性子指不定闯出大祸来,黎婉觉得黎忠卿也挺累的,在外边忙完了公务回到家还要提点刘氏,稍微不注意就后院起火了。
可是,黎忠卿防得再紧也有疏忽的时候,听说黎府出了事,黎婉心都快掉出来了,紫兰说的也不甚清楚,“夫人,侯爷现在查贪污受贿的案子,黎府藏了许多银子,侯爷现在在宫里还不知道情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