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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女儿的真正意思,是在告诫自己这些大姑娘的旧仆,切不可以为曾经服侍过大姑娘,就倚势拿捏小主人。葛嬷嬷暗自叹息,大姑娘出阁十多年,这些曾经的旧仆多有改换门庭者。别人怀着什么心思。她又如何能尽数知晓呢?
这畅春院,不太平啊!或者说,整座苏杭府,整个寿春园。如今都陷入波诡云谲之中,叫人无法安生!谁也无法独善其身!如葛嬷嬷这样,被拨入畅春院服侍的下人们,忠诚与背叛,只在一念之间!生与死,也只在他们的一念之间!
惦记着姑娘是否已经洗漱安寝。尽管明知她有意让自己母女多多相处,徐氏还是与母亲辞别,赶着去服侍。葛嬷嬷倚门目送女儿的身影迅速没入浓重无边的黑暗里,微微皱起眉,心事重重。
幽幽叹口气,她返身锁紧下歇处的门,再到厨房交待了几句。她吩咐值夜的人小心警醒着,随时听候正堂寝房那边要茶水要点心的命令。恪姑娘初来乍到,谁也不知她的真实性情和生活习惯,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值夜的婆子和媳妇恭谨地应下,葛嬷嬷又仔细查看清点一番厨下准备的食材,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纰漏,这才离开。
葛嬷嬷一家人,因宗政恪的到来,被尽数调回畅春院。其实她们一大家子,也早就起了大屋,已经过上使奴唤婢的富贵日子。
葛嬷嬷的丈夫,徐氏的亲爹徐禧,已经出任某处中等田庄的大庄头,手底下百多号人听命。如今他回到畅春院却还职司未明,等着重新听派。可他从前就没在大姑娘身边做事,现在能有什么好的指望?
徐氏的两个亲兄弟,徐大来和徐二来,一个是酒楼掌柜,一个是粮铺掌柜。且这两个营生,说日进斗金有点夸张,也确实生意兴隆。他们两兄弟都另外置了产业,并不与老父老母住在一起,同样过上了好日子。
可如今呢,徐大来因原先在畅春院外院大厨房待过,就还回那儿去。虽然是总灶头,但如何比得上管着六十多号人的酒楼掌柜威风又体面?
徐二来的新职位倒也还算可以——因他原先在畅春院的帐房做学徒,现在重回帐房里去,成了总帐房,管着院子里的银钱收入与支出。
可惜,帐房这个重地,即便他是总帐房,也不可能任由他一个人说了算,还有个副帐房虎视眈眈地盯着呢。萧家任职下人的规矩,总帐房与副帐房必然出自两个相当不对付的家庭。徐二来若是犯错,就等着被人一脚踩落、永不翻身吧。
不说这两兄弟,即便是他们的媳妇,也都在萧氏庞大的产业里就任某个小职位,手底下都有十几人仰仗她们生存。
可是一日之间,所有人的生活天翻地覆。他们离开熟悉并且习惯了的生活和工作环境,迈进畅春院的大门,头顶压了一座名为“恪姑娘”的大山。
这座山,还不姓,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