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起,回身折看如儿,倒见她眉目释然。
“如儿心思未繁,此现纷乱未迹,自知梁安远去。倒我烦虑甚重,妄图主意,平惹杂念……无怪师尊教与同往,只怕心目已窥,若无紧束,当要入了偏途……”随即杂乱挥无,舒眉起身。“来人只斩方氏,却未伏袭我等,或许方氏挥驻亦为此人……如若注想,梁安未必知此势动,当已远趋……”正自思想,却闻如儿言道:“师姐,可曾瞧出门路,梁安他……”说着,不由低声。
“这妮子眼目素绝,莫是已对梁安浊情?”红叶闻心,明晰语境颇存切意,只能浅叹一声:“梁安早行,此刻或趋甚远,此地所声当无耳获。不过来人竟将方家宿老徒手击毙,虽非你我之敌,亦需留神细侧。”说罢自又回寻,只见适才五骏,受惊未乱,各在原地踏蹄,索性牵制座下,策马追附。
二女沿途,红叶兀顾心绪,难得章寻。不多时,远有厢驾对行而来,匆匆擦过,不以为意。至于斜阳偏沉,终于华镇落停,此处大道之侧,须设驿馆,来往车驾若顾或乃府门所发,均书记要从去。是以二女入处相寻,却无隅江车临,不禁讶异。适而回想日见对驾,额如炸鸣。“梁安已察随行?!”旋即调马,直指隅江。
……
话说日间,石生、梁安行厢路中,忽而马匹响鼻不绝,蹄踏惊扰,马夫连扬长鞭亦难抑止,不住喝骂:“平日里精饲良泉伺候着,怎生作乱,莫不是青天白日闯了鬼!”叫骂方住,马匹亦安。此时日头正艳,周遭声气俱无,仅有马鼻粗息。马夫四处张望,额汗如浆。“莫不是真个闯了鬼……怎才话落便此安生,乖乖,佛陀保佑,佛陀保佑……”口中胡乱念着,回头直往厢中瞥去,欲寻话头好教怯思忘却:“石掌柜的,可怪道,这畜牲平日安生得紧,今日不知犯了邪性,怎也拉扯,实是对不住二位……”可石生却将手搭后帘,死死瞧望,好似何物不知踪形,径随在后。马夫看他动作,益发惧意,手下无由抖搐,续道:“石……石掌柜的,车后可有……可有……”
“哦,嗨……我看林间一双雀鸟缠得生趣,不免多瞧两眼……”石生回眸,见他面色煞白,笑道。马夫听闻,心头紧聚顿时松懈,附和笑语:“我道何事,原是偏毛畜牲作乱,嘿嘿,说来这番时节,沿路雀鸟繁多,叽叽喳喳好不吵耳……”话在口中,刚言雀鸟,马夫立时住口,只因周遭平寂,何来雀缠,再想石生面言,笑得好生莫异,难道车中二人已教旁物夺了心神?!
想过这般,马夫一双掌心尽出冷汗,闷不作声,不敢回头,只将车赶。忽而,肩头一紧,一只手掌无声攀至,吓得险要呼出声来,却闻:“就停此处罢,我二人尚有旁务,你直须驾往前镇,莫可回路。”闻罢,就见一枚碎银滚入座旁,丛中响动即无动静。
良久,马夫不敢稍动,但久坐之下,冷汗已透,心中惧怕又有奇思,眼目偷偷往后一瞟,厢中空荡,霎时,心鼓如擂,抓起座侧银两,猛扯缰绳,调马急往原路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