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见一道粗长疮疤,殷红若血。旋即连撕衣袖,只见肩肘臂腕触目惊心,便是观者亦觉痛生。
“你这伤势……!可是遇了绿林强匪?!”张伯口吐连珠,强压石生坐于账后,又咐伙计喝道:“快!烧水,取药,莫行耽搁!”
堂中伙计本现石生轻放,可此见其伤,方觉不易,只怕得命而回已存万幸,便是轻放些,亦呈常情。
忙乱,躁惹喧哗。纤芸留居后院,闻听声辩,亦落堂前。正见众人围拢石生,于是上前接下药末,巧声言道:“张伯,堂前杂务,还得多劳,此事交予我罢。”
小姐既已吩咐,张伯自也听得。待二人返入后院,堂中伙计纷纷攒头凑话。
“诶,这石生昔与我等无异,也不知他前世修了何等福分,竟教双姝倾情如此,全羡旁人啊。”
“可不是,此等天颜,若迎一人,便是教我短寿十年亦无不可,可惜啊……”
“嘿……你们呐,俗语常言,这‘情’、‘病’二字,最是消志磨念,折人至深。但沾其一,只怕金丹不返,仙师难医,如此,还是莫惹为妙。”张伯瞧着众人灿言灼意,出口警道。
不想众人面上虽挂附言,可心底却生烦厌。哼,整日牛鼻老道一般,真情绮丽,个中滋味岂是寥寥可道,诶……我等何时方如石生,得获妙颜……
张伯微观,瞧现众人假色,亦只能兀自笑言。“呵呵……深识苦海,方悔如一啊”
……
后院,房中,纤芸湿布裹药,轻触石生伤臂。“近月江湖传言,说那青狼匪寨,教之四位英杰覆灭。不想你竟能邀拳助,倒是将你小瞧了些。”
嬉语入耳,愧色隐现。石生抚下纤芸玉腕,退去杂思。“传言过虚,非乃实情。”遂下,便将所历,合口道出。
“如你所言,青狼匪寨死伤甚巨,近乎全灭,那……下手之人必有来头,日后当需留心才是。而授功老者,言辞神秘,其心真伪难辩,亦不可大意。”纤芸正坐身姿,悠慢示语。
言及幽骨,石生立时反驳。“前辈授我真言,恩泽难拒,焉有旁想。”
“哼,人心难测,险逾江湖。若非灼意,他又岂知你身何处。况且首现之期,便能授下若此心得,教人怎不猜疑!”纤芸字字在言,石生亦有不辨。“将那手稿予我瞧瞧。”
摊手身前,石生犹豫再三,终将那密叠薄纸付与掌中。
“嗯,言书似无不妥,但你修炼若然有异,务与我言,可好?”话至后半,纤芸仿亦自觉语调甚烈,遂加问语,相以商合。
石生接过手稿,沉首附和,似无异议。
“只可惜厚刃断毁,难再为你寻获趁手刀兵,莫如寻一精湛巧匠,将其接续?”
“不可!且不说厚刃识者诸多,单这接续一事,怕已不易。”石生轻声坐谈,又道:“世间万法,大道通一。想来锻铁融兵也如药理,纵然接续,也已浑体不存。倒是前辈所留手稿尚附一言,道我济元宝地封存一刃,或可乞之。”
“也罢,既你定论,便待伤合再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