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的秀云山与城南的紫云山两两相望,我们在山坡上驻马,总算喘了口气。(风雨首发)
夏初的太阳最是明媚,却也最喜欢和绵绵白云嬉戏。此刻,它又躲到了一片薄薄的云层后偷偷微笑,让整个京城都沉沐在缕缕华光下,祥和平静。
然而,我极目眺望,在发现城头上一抹刺眼的白旗迎风而泣时,大脑嗡的一声,瞬间空白。
下一刻,我奋力打马急奔,心中一团怒火越烧越炙热。
肖符大喊:“若若!等等我!”
娴茉恨恨大骂:“该死的!!竟会这么快!!”
他们很快跟上我,三个人皆是心情沉重,策马狂奔。
入城门后,让我意外的是,城内没有人心惶惶,没有烧杀掠夺,甚至没有看到任何手持利刃的兵士穿梭。
如若不是沿街的百姓议论纷纷,我真的以为自己刚刚看花了眼。
人们热火朝天的讨论着炜辰大师“水尽则火灭”的预言;公主早夭煊国速亡的现实;列阵西门外,神不知鬼不觉,突然出现的十万大樊精兵;大樊世子贤良仁厚,如何好过南方韩汜的虎狼之师……
大致情况也就这般了,寻了一处阴凉地下马后,娴茉去打听细节。
我无力的背靠着一颗大树,支撑着自己,似乎只有这样,才不至于随时倒下。肖符担忧的在一旁守着,默默的望着我,几次欲言又止后,终是什么也没说。
我不是没想过直接冲进王宫,但理智让我强忍了下来。和娴茉的合作,如今看来似乎已经没太大意义,可我还未见到二哥。我必须想办法让她对密道继续产生兴趣,继续这个合作。
从初闻噩耗的惊怒,到欲知真相的焦急,再到渐渐麻木力竭,我一直强迫着自己静心再静心,面对现实。
明知煊国命不久已,甚至自己从某种意义来说,也在做着灭国的“壮举”。可真当我面对家国一夕间臣服于他国,看着子民们不痛不痒的随波逐流,完全不需要挣扎就接受了亡国之事,甚至还庆幸着大樊带给我们眼下的平和,我心里仍旧一时无法接受。
尽管我清清楚楚,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却不代表,我很快就能面对。
不多时,娴茉一脸愤恨的回来,告诉了我们始末。
原来,祁赅君尉迟栩兵临城下后,三日里未动任何干戈。只是闲闲的赏了两日京郊美景,尝了一日护城河的河鲜。第四日,也就是昨天,相当轻松的“等”来了,城头上徐徐升起的一角白旗。
据说昨日清晨,甚得煊王深信的北坞总舵主画冥,入宫劝降。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煊王就答应了画冥的条件。
午时三刻,煊王亲自将祈赅君迎进王宫,呈上国玺。自大巽皇帝受封以来,百年余载的煊国,至此寿终正寝。煊国所有王族宗氏,文武百官皆披丧服,对祈赅君俯首称臣,对大樊为首视瞻。
让我再次震怒的是,画铭并没有如娴茉所说去了战场,而是来京城,充当了说客!瞧瞧,这效率,够专业够威武!他果不其然转变了立场,联合尉迟栩一起谋事。好,很好!
什么相信我,见鬼的相信我!分明就是如他所言,用我所有的亲人来控制我。我实在无法理解,他至于恨我恨成这样吗?至于为了囚禁我,费这么大心思吗?
然而,娴茉说了半天,都没说到我最关心的问题。我焦急问:“我父王,哥哥们,亲人们现在怎么样?都在哪里?”
娴茉道:“煊王暂移偏殿,所有王子皆软禁宫中。听闻樊王欲斩草除根,祁赅君上表请愿保住了煊王室。至于接下来何去何从,尚未有定论。”
想起尉迟栩曾给我,送过一封奇奇怪怪的信。
原来,他所谓的会帮我,便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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