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组除了李辉外,还有另外一名大夫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保健任务,曾毅看出这两人有些紧张,才提了这么一个说法。
等了一会,看那几位大专家都没回应,曾毅只好自己起了个开头,道:“以前我在南江的时候,也执行过一次类似的保健任务,那次是个论证会,省里请来了不少专家,结果因为意见分歧,专家们吵得不可开交。其中有一位大权威,可以说是豁出去命来辩论了,当时我们保健组的医生就站在那位大权威的身后,大权威跟别人辩论几句,回来就要吸氧,吸足了,上去又跟人辩论,整场论证会最激动的就是他,但始终捏着一把汗的,却是我们的保健大夫,救护车在外面都没敢熄火,担架床就在会场外面,就怕那位大权威会有个三长两短。”
李辉第一个站出来捧场,道:“曾助理,这真是宁舍命、不输阵啊,你说我们这次不会也碰到这样的权威吧?”
曾毅呵呵一笑,道:“难说啊,所以我们才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现场就有一位大专家开了口,道:“曾助理讲的这种事,我以前还真遇到过一次,不过比这要更严重一些。那是一次外交谈判,时间过去也比较久了,当时有那么一位外交官,在谈判桌上据理力争,结果因为情绪太激动,以至于怒发冲冠,脑溢血发作了,被紧急送到医院抢救,差点就没抢救过来・那次可真是玄啊!外交官可以在谈判桌上吵到脑溢血发作,但我们却不能在手术台上失败,否则就是外交事件了!”曾毅提的事情,刚好讲到这位大专家的心里。
旁边另外一位大专家跟着点头,道:“老冯・记得那次也是我们两个一组吧?”
“是啊・当时我的心脏病都差点犯了,还好是有惊无险啊!”提起这件事,两位大专家都是唏嘘不已,保健医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权力丁点没有,责任却大于天。
“保健医生这碗饭,可一点都不好吃!”三组中年纪最大的一位老专家捧着自己的茶杯,斜坐在沙发里,道:“记得以前我陪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首长回乡省亲・老首长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因为我对老首长的身体状态非常了解,上面指定由我贴身跟随,当时真的很辛苦,每天困了也只能睡上两三个小时,这也倒罢了,谁让我吃的就是这碗饭呢。最忍受不了的,是老首长的那些亲戚们,什么事都要找你来解决・养的一条宠物狗病了,他不去找兽医,也拿过来让我治,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
“何老还碰到过这样的事情?”
专家组的医生都有点不敢置信,这位何老专家在保健系统的资历和威望都是很高的,深受不少大首长的信任,谁知道竟然还有如此的遭遇。
“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有人愤愤不平・让保健组的大专家给宠物狗治病,这真是岂有此理,再说了・何老要照顾老首长的身体,已经忙到昏天暗地了,这时候你们还添乱,难道掂量不清楚哪头轻哪头重吗!
何老倒是看得开,笑呵呵一摆手,道:“这种事其实并不多见,只是极个别罢了。”
大家都开了话匣,休息里的气氛顿时就融洽多了,老专家们纷纷讲着自己的奇特保健经历,说到兴起处,还会为没有经验的医生指点一下关键之处,提醒大家不要犯错,这一行忌讳的地方还是很多的。
讲了有半个多小时,那位何老突然看着曾毅,问道:“曾助理,有件事要向你请教啊!”
曾毅急忙说道:“何老言重了,你叫我小曾就是了,你老要问什么,我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何老笑呵呵一颔首,道:“听院里的其他大夫讲,急诊中心‘以老带新,的事情,是你提出来的?”
曾毅点点头,道:“何老,这件事是我提出来的!我来到咱们京城医院之后,就一直在急诊中心工作,对于那里的情况比较了解一些,我认为急诊水平不光是衡量一座医院医疗水平的重要标准,同时也是西医在大医院的立足之本,何老以为呢?”
何老稍稍有些意外,但仔细一思索,他也无法反驳曾毅的这句话,现在大多数老百姓都有一个观点,那就是“西医救急、中医治本”,如果医院的急救水平上不去,那西医也就该从大医院里退出了,从这点讲,曾毅说得一点没错。.
“那你认为,以老带新能够解决提高急救水平的这个问题?”何老又问。
曾毅摇了摇头,道:“不能,但必须搞!不仅以老带新要提倡,同时还要鼓励新学老、新敬老,以老带新不是一个巴掌就能拍响的事情。”
“听说小曾你最擅长的是中医,好像顾老都说技不如你?”何老挪动身体,换了一个姿势,然后直视着曾毅。
“那是顾老对晚辈的一种抬爱,医学非常注重经验,在这方面我肯定是比不上何老的。”曾毅客气着,道:“我个人认为家学的关系,确实更擅长中医一些。”
何老就笑了笑,扭过头对其他几位善家道:“我们西医的发展大计,如今却要小曾这位中医来筹划出力,我们这些人都该好好反思啊!”
其他几人点了点头,有人是真心的,有人不过是附和式的。
曾毅看着何老,报之以感激的微笑,心道这位何老算得上是一位心怀坦荡、医风高尚的人,他刚才的那句话,其实就是表示了对以老带新这个措施的支持,这个表态很难得,毕竟这是京城医院西医界一位大权威的认可,与顾益生顾老的认可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
中医如今衰落・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中医的衰败有着历史的原因,有着人为的原因,更有自身的原因。
只是有一件事也不能忽视,在将近一个世纪的时间里・西医把持了国内绝对的卫生行政权・占据了几乎所有的医院,也控制了绝大多数的医学院校,他们耗走了整整四代乃至五代的中医人,但至今也仍旧没能消灭中医、取代中医。
如今中医经过将近一百年的沉淀,开始逐步在恢复元气,中医的一些独特治疗手段,比如针灸,已经被世界所认同,在米国的一些州・已经正式确立了中医师的合法地位,中药也在很多国家开始被承认,更有一些历经千年考验的中药验方始终畅销全球,甚至在一些国家,中医中药被纳入了医保报销之列。
国内这几年又重新把中医提到桌面上来讲,与出口转内销不无关系,墙内开花墙外香,这也是广大中医人的一大心痛。
可以预见的是,中医与西医的竞争,未来还会一直存在下去・谁更重视传承,谁更能正视自身的弱点,谁更注重后继人才的培养,谁才会真正地笑到最后。当一个事物强盛到目空一切的时候,也就是被自己打败的时候了。
众人在休息室里闲聊着,时间过得也就很快。过了有一个多小时,休息室通往会场的门一开・进来两位精壮的青年,黑色西装、黑色皮鞋,耳朵里塞着无线通讯器・这是警卫组的人开始入场了,说明分会场的会议马上也要开始了。
警卫组的人排查了一遍休息室的安全隐患,然后出去一人,守在了会场里,另外一人则把休息室的通往会场的门一关,搬过一把椅子坐在了门侧,这样是可以和会场的同僚换班休息,同时也是防备医疗组的人在没有允许的情况私自进入会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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