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个人,正坐在沙发椅里看着报纸,报纸挡住了对方的面,曾毅看不到对方的模样,只看到对方一头梳得油光水滑的发型。
“请问,科长在吗?”曾毅就问了一句。
对方听到曾毅的话,就放低了报纸,抬起眼皮子打量了一下曾毅,随即又把报纸竖了起来,懒洋洋地道:“科长不在,你是哪儿的?”
曾毅有些无奈,都说组织部的干部是见官大一级,果然如此,只是一个普通的小科员,架子都这么大,看对方这个态度,曾毅就知道对方一定是把自己当作了来组织部跑关系办事的本地普通干部了。
“同志,我是省里下派到丰庆县的干部,今天过来报到的!”曾毅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来历,他不想在这里多做纠缠。
对方又放下报纸,再把曾毅的样子看了看,心道就你这个鸟样,省里下派的又咋样,顶多一个副主任科员罢了,他道:“科长不在,你下午再来吧!”
换了是以前的曾毅,早就发火了,这明显就是推搪,难道科长不在,组织部就不办事了,对方这是在故意刁难自己啊。
曾毅混了几年体制,对这种作风是深有感触,也深恶痛绝,老百姓都说进了衙门,就肯定是话难听、脸难看、事难办,但老百姓可能不知道,就是干部自己也会面临这种刁难,只要求到别人的门上,就由不得你了,让你站着你就不能坐着,让你等着你就必须等着。
就是堂堂的省长,到京城跑项目批钱,那也照样是这个待遇。
进了我的门,就得守我的规矩,不给你点颜色尝尝,这规矩又怎么能立得起来呢,这种恶劣的官僚作风,不但破坏了老百姓对官员的信任和耐心,同时也把整个官员体系内所有的人都圈了进去,大家都是受害者。
曾毅对此很有经验了,知道对方是在故意刁难,他就直接拿出那份盖着东江省委组织部鲜红大印的调令,道:“同志,麻烦你看一下,我是不是应该在这里办手续?”
说着,曾毅就把调令放在了对方的办公桌上。
“你这人怎么就不听懂话呢!”对方很烦躁得把报纸往桌上一拍,道:“科长不在,手续办不了!”
“同志,手续办不成,看一下总是可以吧,这不会耽误你一分钟的。”曾毅看着对方,说到。
对方一把抓起曾毅的调令,道:“我这里很忙,不负责解答问题,不知道该在哪里报到,到对面的办公室问去!”对方脾气很大,把手里的调令甩得哗啦作响,道:“不知道在哪里报到,就敢随便连闯进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是你想进就进…・・・”
“咦?”
对方正在“义正言辞”地训斥曾毅,眼光一瞄,却看到了调令上的内容,当下就猛一下石化在那里。
足足愣了好几秒,对方才道:“你是丰庆县新来的代”县长?”问这话的时候,对方的脸色就好看了很多,还带着一丝尴尬。
曾毅点点头,道:“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多指点啊!”曾毅只想顺利办了报到手续,看对方“知错能改”,也就不追究了,如果拿出调令对方还要刁难,曾毅可就不会如此客气了。
“不敢当,不敢当!”对方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立马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道:“曾县长什么时候到的,我早就接到通知,就等着为你办手续呢,你先坐,我去通知科长!”
对方拽过一把椅子,很客气地请曾毅坐下,倒了杯水,就出门找科长去了,临出门还回头再打量了一下曾毅,心道我的乖乖,只知道上级给丰庆县指派了一位新的代”县长,但不知道会如此年轻啊,好像佳通市有史以来,都没有出现过这么年轻的县长吧?
这位组织部的干事,心里一阵突突,还好自己刚才眼睛快,没有把对方给赶出去,否则这篓子可就捅得有点大了。拿架子那也是要看对象的,属于是看人下菜碟,自己一个小小的干事,刁难一下市里这些局办里的科长、副科长,还是绰绰有余的,甚至难为一下几个冷衙门里的副职领导,那也没有关系,但要是为难一个实权的县长,那可就把玩笑开得有点大了。
且不说低头不见抬头见,自己以后要在县里办个事,还得求着这些土皇帝呢,就说对方如此年轻就担“任”县长,说不定一眨眼,就成市领导了,到时候翻旧账,自己还有好果子吃?
这位干事片刻不耽搁,麻溜地就进了旁边的一间办公室,道:“科长,丰庆县的曾副书记来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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