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又由不得老者有丝毫的懈怠。身后那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补充道:“西医方面,主要是用一些镇定剂;中医方面,倒是用了两个方子,分别是丁香柿蒂汤和旋覆代赭汤。”
曾毅微微点着头,对于呃逆,也就是大家平时所谓的打嗝,西医至今还没有找到一个有效的治疗办法·镇定剂只能起到一定缓解症状的作用,能稍微减轻一下病人痛苦,但对于治疗是无益的。
在刚才的病历本上,曾毅甚至看到了让病人喝可乐的办法,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可乐的酸性接近于胃酸,对于因胃酸不足引起的呃逆有一定疗效,但如果不是胃酸问题引起的呃逆·那可乐中的汽反而会加重打嗝的情况。
中医在治疗呃逆方面,倒是有一些办法,比如对方刚才提到的旋覆代赭汤·便是出自于医圣张仲景的《伤寒论》,功效降逆化痰、益气和胃,是一个治疗呃逆的经典良方;至于丁香柿蒂汤,也是治疗呃逆的验方。用这两个方子来治疗呃道,一般都可以收到良好的效果。
可从眼前的情况,不管是中医西医,还是能用不能用的办法,全都用上了,可并没有止住病人的呃逆。长达两个月的呃逆,这已经非常顽固的呃逆了·尤其是病人术后遭遇这种程度的呃逆,别说手术效果无法保证,怕是病人也早已被熬得不能样子了。
“曾大夫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吗?”老者问到,他心里很矛盾,一边是对曾毅不抱什么希望,一边又希望曾毅能够拿出个办法来·实在是这位病人的太重要了,老者根本无法承担治疗不力的后果。
曾毅想了一下,道:“我能先看一下病人吗?”曾毅不想拖延时间,治疗手段连续更换,但也无法压住病人的呃逆,仅凭一份病历本,也根本无法解释病人呃逆如此顽固的原因,还是需要亲身去诊治的。
“我去请示一下吧!”老者没有立刻答应曾毅,而是朝身后那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打了个眼色。
中年人立刻走出房间,去外面找人请示去了。
老者趁着这个工夫,向曾毅问道:“不知道曾大夫是中医还是西医,从哪里毕业?”
曾毅心中无奈苦笑,不管是中医西医,其实都是要讲师承的,在中医那里,会问你师从何人;而在西医这里,就是从哪里毕业了,如果是协和毕业,那就是出身名门了。
“算是中医吧!”曾毅答到,他精通的是中医,但却是西医的科班出身。
老者“哦”了一声,便不再讲话,只是脸上表情更加凝重了,这么年轻的中医,怕是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了,要知道专家组拿出的这两个中医方子,可都是由当今中医界的泰斗人物拟定的,只是不方便在病历本上注明这位大国手的名号罢了。
大国手都没有办法,这么一位年轻的小郎中又能如何呢?
老者心里更加沉重,他是专家组的组长,治疗方案都是由他拍板决定的,当初决定为病人做这个手术的时候,他可没想到会出现呃逆这么个状况。你说这冤不冤啊,致命的恶性病变都被自己一刀给切除了,最后却栽在了打嗝这么一个小毛病上。
如果不做手术的话,恶性病变一年半载之内还危机不到病人的性命,可眼下病人的性命,却因为呃逆到了生死攸关的关口了。
曾毅不清楚,但老者心里最清楚了,病历本上缺失的三条记录,全都是因为一件事,那就是病人当时正在进行病危抢救。
连续三次从鬼门关拉回病人的生命,这已经是一种极限了,谁都不敢保证病人下次病危的时候,还能不能再保住生命。
大概七八分钟的时间,之前那位带着曾毅进来的威严中年人又进来了,道:“曾大夫,请你跟我上楼吧!”
曾毅就知道这是带自己去见病人,他微微一点头,就跟着那威严中年人走了出去。出门穿过客厅,顺着另外一边的楼梯,两人就到了二楼。
前面一个房间的门口摆了一张小沙发,里面坐着一位短白头发的老人,看样子是坐在沙发里睡着了,可两人一走进,老人立刻惊醒,那眼睛里冒出老虎噬人的目光,完全没有半点困顿的模样。
同样的目光,曾毅从门口的警卫那里见过,但绝对没有眼前这位老人的厉害,普通人要是被盯着看一眼,怕是腿肚子都开始打转了。
“生叔,这是翟老推荐的大夫!”中年人上前解释了一句。
老人的目光在曾毅身上打量了一番,这才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靠在沙发里打盹去了。
曾毅已经多少猜到了这老人的身份,怕是病人的老警卫员吧,年纪这么大,却一点都不肯服老啊。
“请进吧!”中年轻推开了房门,一股浓浓的药水味道变弥漫了出来。
曾毅绕过那张沙发,走进了这间有人舍命看护的房间,迎面墙上一张照片立刻进入了他的眼帘,曾毅的脚步在那一瞬间怔在了门口,他不可能不认识这张照片上的人物,那便是能让山岳潜形、风云变色的老人家啊。
之前曾毅胡思乱想,也想过这个可能,但当他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还是有些震惊,曾毅相信,没有人能够在第一次踏入老人家的房间时候,还能保持着平静如水的心情。
曾毅站在门口,久久没有抬步,直到把心里的惊涛骇浪压平,这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脚迈进了屋里。
曾毅的这个动作,也被旁边的中年人收入眼底,第一次踏入这里,还能够如此快恢复平静,此子是独一个!难怪翟老在这种关口之下,还要推荐此人,定力确实超出常人啊!
眼前的老人家,已经不再是那位振臂而山动地摇、静默则九州齐喑的那位老人家了,他只是一位普通的病人,十分虚弱地静静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曾毅心里不禁有些黯然,也有些难受,这跟自己上次在翟浩辉婚礼上见到的老人家,完全是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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