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垣征四郎当初在日军担任中下级军官的时候,常常埋怨上级决策机关束缚了他的手脚,他在陆军省担任最高行政长官的时候,又经常痛感下面的军官不能执行他的指令,人生的际遇就是如此神奇,转了一个大圈,他板垣征四郎又跑下面当了军司令官,还接受了一份他极不愿意执行的军令。
参谋长田中久一把板垣不好说的话说出来,“参谋本部的军令应该加以纠正,支那第5军是对方最精锐的部队,许鸣杜聿明更是支那名将,仅仅为了所谓的面子和尊严,发动宾阳作战极为不妥,如果帝国军队强攻天险之称的昆仑关,很有可能将会陷入与支那人的缠斗。”
为了打赢所谓的“宾阳战役”,参谋本部还打算将第15师团和第17师团在近期集结到南宁,田中继续道:“现在的局面,是皇军成功攻占邕宁,可以视之为战略的一大成功,皇军应该立即转入持久防御,而不是因为一次小小的失利,改变板垣君预定的计划。”
这些话,板垣不能说,他毕竟是当过陆军大臣的,现在怎么能埋怨参谋本部和陆军省,所以田中借他的口把意见说了出来,其实板垣倒不是对这些陆大的参谋有什么意见,日本就是这样,每个位置的人只会考虑自己位子上的利益,是没有全局观念的。
根据板垣原先的计划,桂南和豫东、赣北的进攻都是佯攻,真正的主攻方向是广东,而第15、17师团就是原计划参加广州战役的部队,现在将主攻方向的兵力集中到佯攻方向,从战略方向这个角度,是极为拙劣的考虑。
板垣将他的意见报告了上去,果然,东京的参谋本部炸了锅,10月9日,参谋本部作战部部长富永恭次乘坐飞机,赶到南宁。
“板垣君,皇军必须立刻发动对昆仑关的攻击,并取得一次辉煌的胜利,来应对各方面对帝国的质疑。”富永一下飞机,就气势汹汹地发表了他的意见。
当着一大堆下级军官的面,板垣征四郎非常尴尬,他只好回答道:“富永部长,现在进攻的时机并不成熟。”
富永恭次“哼”了一声,“那板垣君认为何时是成熟的时机?”
这样一副吵架的架势,板垣真不愿意回答,他无奈地道:“帝国不能因为情感的因素去发动战争,而应该从全局方面考虑。”
“哈哈..”富永仰天长笑,只不过这笑声中殊无欢愉之意,他冷冷地对板垣征四郎道:“不能因为情感因素去发动战争?板垣司令官,如果我没有记错,去年你担任陆相的时候,发动武汉会战的理由之一就是严惩暴支,维护帝国的尊严,现在这个时候,您就这样说了。”
板垣几乎无言以对,他只好勉强地道:“情况有所不同了。”
军旗事件和乌龙电报发生后,陆相西尾和参谋总长闲院宫被天皇骂了个狗血喷头,老大被骂了,自然要转接到下面课室的人员上,富永恭次作为赞同邕宁战役的作战部长,自然是跑不掉,前天当着参本第一课所有课员的面,他被闲院宫训斥了足足1个小时!
“板垣阁下,龙津事件,给帝国造成了极为不利的影响,作为帝国的军人,必须要维护帝国的尊严。你如果是怕了许鸣,当初为什么还要来指挥邕宁作战。”
板垣这个人性格不像东条英机那样急躁和冲动,他为人相对宽厚一些,但今天被富永恭次如此咄咄相逼,他忍不住反驳,“富永部长,许鸣不过是侥幸取得了一场小胜,这与我前期三天攻下南宁相比,是微不足道的胜负,我们应该将注意力转移到大的方面,比如,在南宁转入持久防御…”
两个人声音越说越大,也越说越激动,旁边一圈高级军官看见,都知趣地走开,让这两位好好地吵吵。
中村正雄感觉局面有点不能理解,他问旁边的第5军参谋长田中久一道:“田中君,为什么富永次长如此生气,丝毫不给板垣司令官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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