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沈重,在场的众人都有些呆了。
受中国几千年礼教思想的洗礼,父辞子继,累世不衰的家族才是当世人所推崇的,像张公艺九世同居,历世旌表的掌故,更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表率。
分家,在外人看来,往往便是一个家族走向衰落的开始,实在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当然,人们所推崇的是一回事,实际中的情况却又是另一回事。虽然人们都羡慕百代不衰,但能够做到的却是少之又少。
家族的存在,都是靠血缘和利益两根纽带系结在一起。而血缘和利益便也如天使和恶魔一般,无时无刻不在家族每一个成员的心中发生着争斗。一旦利益的一端占据了上风,分家便成了一个不可避免的选择。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就算是南朝时王导谢安那样的士族,到最后也还是一样的衰落了。
“不行!”金世云腾地一下便站起了身子,这是十数年的诗书教育给他的最直接的反应,脱口便向沈冠文质问道,“家怎么能说分就分?”
“这是我们的家事,似乎你这个外人不好插嘴吧!”沈冠文看着金世云也没有好脸se,冷冷反问了一句。
这两天为了把沈重搬离大房这件事,金世云没少和沈冠文争吵,现在两人是谁也看不上谁,对上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话。
金世云还想说些什么,但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己毕竟是个外人,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沈重的三叔沈冠云一时也有些诧异,沉着脸将沈冠文拉到一边,小声问道,“这不是趁火打劫,欺负复生他们兄妹俩吗?而且分家可不是什么小事,这要是传出去,人们怎么看我们沈家?”
“他们爱怎么看便怎么看?冠云,你还顾忌这些?当初爹是怎么对咱俩的?”沈冠文掰着手指带着怒意说道,“不允许咱俩插手家族的半点生意!就因为咱俩是一个妾生的,就该一个月拿那点例钱银子?这些你都忘了?”
沈冠文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趁机将旧事提了出来,看着三弟有些犹疑,继续说道,“现在大哥没了,大房那边没了主事的人,正好是个机会。这个家,还是分了的好。要不然再传几代下去,咱这几支可就完完全全成了旁支了。以后要是儿孙怪罪起来,咱们该怎么交代?”
“可是,当初大哥对咱们不错啊!爹去了之后,大哥就把家族的产业分了一部分给咱俩掌管。”沈冠云还算有些良心,有些吞吐地说道,“大哥尸骨未寒,我总感觉……这么做有些愧对大哥!”
“愧对他?他给咱们的那点产业,就像施舍一样!施舍,冠云你懂吗?就是看你可怜才给你的,只要他高兴,随时都可以收回去!”沈冠文伸出自己的手比划了一下,似乎跟沈冠云解释得有点不耐烦,又摆摆手说道,“行了,这件事就听我的,你别插嘴了,我也都是为了咱们好。”
沈冠云脸上yin晴不定,似乎内心在进行激烈的争斗,但最终还是放开了拉着沈冠杰衣袖的右手。
“复生,我知道你有想法,挑在这个时候分家,我也是没办法!二叔可不是针对你的!”沈冠文重新又回到床前,一脸的无奈继续说道,“大哥这一撒手,家里真是乱成了一团。今天几位族人也在,我也不跟你说别的。这两天我把大房的账册拿过来看了看,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亏空,成片的亏空,外面的债务也是堆积成山。大哥已经故去了,这些事情原不该说的,但……”
“怎么可能?”听到沈冠文的说法,沈重靠在方枕上一下坐了起来,面有疑se说道。
对于沈冠文刚才的信口雌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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