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觥筹交错,曲叫天被杨辉旭鼓动的士绅多灌了几杯,吐了几次,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便又让乡绅们怂恿着点了一折《金水桥陈琳抱妆盒》,听着外面锣鼓点响起,竟然在当着众人在
杨辉旭如愿以偿将曲叫天吐了个翻天地覆,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自己此时也是已经晕晕乎乎,走路都开始踉跄起来。
沈重倒是没有喝太多,但在此情此景的感染之下,也微微有了几分醉意,听曲叫天唱了几句,这才明白过来,这应该就是后世狸猫换太子的雏形。
但微眯着眼睛看着曲叫天的动作,沈重心中起了一丝疑惑,怎么看着这知州大人的举止动作,居然和戏台上那扮陈琳的戏子有着几分相似?
难道这知州大人果真只是喜欢杂剧而已,沈重心中疑问更甚,不过就在沈重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曲叫天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惊得众士绅连忙上前将他搀了起来,杨辉旭却是看着曲叫天狼狈的样子,捶胸顿足哈哈大笑,一不留神也摔翻了过去。
“两位大人都醉了,大家还是散了吧!”沈重看场面有些混乱,便也打消了刚才的念头,忙起身扶起了杨辉旭说道。
“对,沈大人说的对!大家都散了吧!”众士绅眼看着几位大人都已经尽兴,便散了酒席,簇拥着将曲叫天送上了官轿。
曲叫天在官轿中一路摇摇晃晃,又闭着眼休息了一会,等轿子抬进州衙的时候,已经稍微有些清醒了!
“大人,咱们到了!”官轿落地之后,一个小吏掀开轿帘奋力将曲叫天搀回到了花厅之中,在曲叫天耳边小声说道:“尹大人,您先休息吧!”
曲叫天突然睁开双眼,站起身来感觉还有些天旋地转,踉踉跄跄走到那小吏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很好!在州衙是做什么的?”
那小吏骤然得到知州夸赞,心说自己这趟果然是做对了,这份力没有白出,忙低下头恭谨答道:“小的胡顺,是州衙礼房中的吏目。”
“恩,知道把本官给送回来,不错!”曲叫天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后天中元节的灯会是你们礼房在筹备吧!”
“回大人,正是!”那小吏没想到刚上任的知州大人就会问起此事,忙打起jing神,希望能给知州大人留下个好印象,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禀报道,“今年我们州衙又添置了不少新式花灯,另外蔚州城的豪绅大户也组织人手扎了不少花灯出来,各项工作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中元节那一天挂出来,好好热闹一番!”
“好!”曲叫天拍了拍那小吏肩膀,从怀里摸出小丁交给自己的那张图纸,递给那小吏说道:“这是蔚州城后天的花灯布置图,就按照这地图上面来布置!”
“尹大人,这个……”那小吏本来还有几分受宠若惊,但看了一眼曲叫天递过来的图纸,是一张蔚州的地图,上面明确标注了花灯布置的位置,有些犯难说道,“历来蔚州城的花灯会都是在守备街、鼓楼街这一片,这突然要挪了位置,而且一下子挪到南城去,恐怕北城的这些富绅们便不会太乐意。没有了这些富绅的处理,这样许多花灯就都要重新准备,而且南城距离北城墙打树花的地方离得如此远,让这些百姓们两边跑,也并不方便啊!”
“就按这个来,只要弄得热闹好看,百姓们多跑几步路也没什么!”曲叫天打了个酒嗝,本来这份图纸下午交给小丁的时候,他还犹豫着不敢给下边的吏目去交代,如今酒壮怂人胆,借着酒劲便有些霸道地一锤定音说道,“如果花灯不够,就靠你们来想办法,扎纸灯,做冰灯,组织工匠们连夜做出来!要连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本官要你们何用?”
小吏又拿着图纸仔细看了一遍,苦着脸问道:“可是知州大人,为什么水门上面还要挂花灯?”
壶流河在蔚州城穿城而过,水门就是在城墙和河流交汇的地方修的一道铁门,因为外面连通着护城河,为了防止攻城敌军从水道进入城内,所以在河流之上修了水门,平时很少开启,也很少有人在此处走动,小吏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还要在水门上面挂上灯笼!
“啊?”曲叫天根本没仔细看那张图,此时抢过来拿在手里看了看,生拉硬拽地解释道,“是啊!就是要在水门上挂,每个水门上面挂两条鲤鱼灯,这就寓意着鲤鱼跃龙门,也为那些莘莘学子讨个好彩头!”
亏得曲叫天喝完酒之后还能有这份急智,居然将这不合理的事情也解释得入情入理,但那小吏却还是有些心里没底,提醒曲叫天道:“可是大人,这……上一任大人可从来都没这么搞过!”
“上一任是上一任,现在是这一任!”曲叫天满脸酒气,却平添了几分胆气,啪得一拍桌子,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大人是假的?”
“不是,不是,小的不敢!”那小吏慌得连连摇头,跪在地上,“大人息怒,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还不赶紧去办?”曲叫天把那张纸往小吏脸上一扔,口中喷着酒气说道,“你给我听好了,要是上元节那天的花灯布置和这张图上有一点差池,到时候我唯你是问。”
“是!那我就不打扰尹大人休息了!”那小吏本想趁着新来的知州大人喝多的机会,好好表现一把,却没想到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一脸晦气地从地上捡起那张纸,连滚带爬出了花厅!
“瞧你吓得那样!其实我这个知州,还真就是假的!”曲叫天看那小吏一溜烟远去,裂开嘴笑了笑,颓然坐在官帽椅上,小声嘟囔了一句便歪着脑袋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