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州城下。()
俺答原本还带着几分自信,但如今小半个时辰已经过去,看着城下百姓越来越少,南城门却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一张脸不由板了起来,看来自己用蔚州百姓做敲门砖这一招失效了。
“传令下去,攻城!”俺答面色阴冷,果断下达了命令。
“要不要再等一等?”哈森在一旁建议道。
“不用再等了!这守城的将领拖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打开城门,倒还能够顶得住压力!”俺答赞许地说了一句,便挥手下达了命令,“吹号角,全面攻城,在白莲教还没发挥作用之前,咱们看看能不能攻破城池!”
“是!”哈什招手唤来一旁候命的一个传令官,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那传令官忙抚胸退下去传令了。
“呜……”片刻之后,俺答身后一阵悠长的牛角号在战场上响起,身后剩下的将士扛着攻城器械冲了上去,一座座云梯靠在城墙之上,准备强行攻城。
那些混在百姓中的鞑子听到这一声命令,刷地一下将身上百姓的衣服脱下来,砍瓜切菜一般将身边的大明百姓砍翻,顺着城墙来到攻城云梯处,也加入了攻城的行列中。
“爷爷,你快看,这沈重说的果然没错,那些百姓中确实藏着不少鞑子!”刘祺此时也凑在了刘健旁边的那个瞭望口处,看着城墙下的动静,刚好就看到了剩下的那些百姓遭残杀的场面,登时被吓得面色苍白,紧紧拉住了刘健的手臂,犹自感到心惊肉跳。
刘健本来心中还生着闷气,此时看到这一幕,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想到如果让这些假冒百姓的鞑子混进城来,那城中一定会大乱。
直到此时,刘健心中才有些庆幸,刚才沈重幸亏没有听自己的建议,如若不然的话,自己可是害了阖城百姓。
“沈重做得不错!”想到这里,刘健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还是有些惋惜说道,“但城外那些百姓却还是死得有些冤!”
“爷爷还是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当初在朝堂之上就是不懂得变通,才吃了八虎的亏。当初宾之爷爷便劝过你,但你却没有听进去。”看刘健的样子,刘祺有些绷着脸劝慰道,“爷爷,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打仗怎么可能不死人?城外的百姓不该死,城中的百姓难道就该死吗?”
“呵呵,这几句说得好,祺儿居然开始教训爷爷了!”刘健在桌前坐下,脸色有些灰暗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想起来,还是宾之做得对,当初我还嫌他贪恋官位,没有文人气节!现在想来,留在朝堂之上,一边与八虎周旋,一边为百姓做些正事,比赌气之下挂印而去,还是更值得称颂一些啊!”
刘祺和刘健说的这些已经是陈年旧事了,当初刘健、李东阳、谢晋三位当朝大学士辅佐正德,在朝堂之上和刘瑾为首的八虎争斗,最终刘健、谢晋不肯妥协,被正德下圣旨致仕还乡,李东阳却留了下来,当初刘健和谢晋还对李东阳的举动有些不屑,但过了这么多年再回头来看,似乎李东阳才是对的,这也是刘健有些后悔的地方。
时间是一把无情的锉刀,很多事情经过时间的磨砺之后,往往会露出更加接近真相的本质来,这一点,刘健现在很有体悟,所以心中对于沈重的做法,便也有些认同起来。
刘祺看到自己一时失言,又触动了爷爷的伤心事,连忙说道:“爷爷,祺儿不是有意的!”
“没事!人老了,难免就有些唠叨,更是见不得这些生死了啊。”刘健咧开嘴牵强地笑了笑,有些感慨地望着城外说道,“祺儿,看来这次鞑子倾巢而出、蜂拥而上,怕是因为复生识破了他们诈开城门的奸计,恼羞成怒之下全力攻城了,你说复生能不能挡住鞑子这次进攻啊?”
“肯定可以!”刘祺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既然他能为了守城而放弃城外的大明子民,就说明他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把握。”
角楼处的祖孙俩还在闲聊着,外面却是已经交战在了一起,城墙之上不时有鞑子顺着云梯攀爬上来,再被城墙之上的城兵杀死或推下城墙,而城墙之上的城兵也有不少被鞑子砍死砍伤,甚至还有被鞑子拽下城墙一命呜呼的。
城墙之上和城下都堆起了不少的尸体,猩红的鲜血顺着墙缝流淌开来,整个战场之上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此时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蔚州城的城墙上被火把照得灯火通明,所有城兵在城墙上已经坚持了一个多时辰,但鞑子的进攻却如潮水一般一波一波袭来,依然没有停歇的迹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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