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上了,这种事情终归只能够是幻想了,剩下的情绪也只是无法完成夙愿的悲了。
小怜不知道自己在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没有什么牵挂了,只是她现在手握白绫,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也就觉得自己在这世间已经没了牵挂的事情了。
李夫人是自然不愿意她将自缢的场所选在李询的房内的,那样太过不吉利也太过吓人了,若是李询回来知道了这件事情真的会被吓得夜里睡不着的。她看向一旁有着粗壮树枝的大树,觉得若是自己吊在那里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看过这个场景的人若是以后夜里经过这里也许也会幻想到这样的场景,就会自己把自己吓到了。
小怜握着白绫缓步往一旁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记得自己的房间虽然小,但也有房梁。被人盯着去赴死的感觉没有想象中的那番恐怖,其实这一步就像李夫人说的那样,早就该来的,是她得了运苟延残喘了一段时日,才撑到现在的。可是,她却没有苍凉的感觉,也没有什么沉重的情绪,一步一步的往自己房间走去,脚下的步伐也像平日那样的轻快,只是拖慢的不少。
还是有很多人没有见到的,也是还有人想要再见见的,可是现在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法再去做了。
其实,她想做的事情应该在大齐亡国的那一刻就完成的,这之后的事情都是妄想,都是她求来偷来的。现在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安分生活了,该还的的确该还了。
“虽蒙今日宠……”
她拧头看了看围在院中的下人。
“犹忆昔日怜……”
她脚下的脚步放缓了一些。
“欲知心断绝……”
她咧嘴微微一笑。
“应看膝上弦……”
她想起自己曾经在千许楼用来联系音律的琵琶,想起自己在邺城皇宫里弹奏过的曲子,想起宇文达送给自己放在私宅中的琵琶……
其实她早应该学李祖娥把红尘看破的。
如果能够早一些明白这一生会走到这一步,她当初就不会像个刁蛮任性的大家小姐让许多人都为了她的决定而陪葬。她像是听到了喧嚣的指责声,指责她过去那些年做的所有错事,指责她过去那些年不懂事的所有作为,只是她已经没得补救,甚至连细想都觉得是一种受罪。
走入自己的房间,小怜走到房梁的底下,抬头看着坚固硬实的房梁,又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白绫。
李夫人感觉到小怜的犹疑,立马朝一旁的侍女丢去一个眼神。侍女即刻会意,小跑进了小怜的房间,在房中找到一张还算坚硬的矮凳子放到了她的身侧,又退了出来。
小怜看着那平日里自己坐在窗户下晒月光的凳子,意识到自己今日要借助它登入天堂,眼神中的笑意柔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