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也整天打打闹闹。所以对于一个男人的身体,泠月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害羞的。
她三下五除二就将那根木头的外衫扯掉丢到了一旁。因为是在初夏,所以那根木头的外衫下,除了一条同色的底裤,并未着内衫。被泠月将外衫一脱,一身精瘦的肌肉完全暴露在泠月眼前。
泠月瞥了一眼那黑木头的胸膛,眼睛落在了那柄致命的匕首上。匕首所插的位置离心脏只差分毫,泠月不敢托大先把它拔出来,因此还是先处理腹部的伤口再来动脑筋该怎么拔出匕首。
好在黑木头腹部的伤口虽大,却并不致命,只是失血过多,一时伤口难以合拢。
泠月用干净的布沾了清水慢慢将伤口洗净。一时半儿,又找不到缝合伤口用的羊皮线,她没有办法,只能借了那师太的针线,努力回忆着云空岛上几个丫鬟绣花的样子,将他腹部一尺来长的伤口一针针缝合起来。
这是人界紫庐,泠月使不出法力,唯有依靠最基本的治疗方法来处理。等她终于放下针线的时候,那黑木头的腹部,俨然爬上了一条憎狞可怕的大蜈蚣。
连泠月都不忍直视那条自己的最新作品,将毯子一拢,盖住了黑木头的腰,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
腹部的伤口处理完了,现在轮到了最棘手的问题。
泠月死死盯着黑木头胸口的那把匕首,一时半会儿还真不敢动手。有可能她一拔出匕首,黑木头就咽了气,但如果她不拔,那黑木头肯定也活不久。
那把匕首是特质的,从残留在外面的三分之一刃口上,泠月可以清楚地看到繁复的咒文。那些咒文她看不懂,但却知道一定是专门用来杀死魔域之人的。
她把手放到了匕首上,一股滚烫的灼息突然涌入她的体内。泠月感觉这份灼息非常熟悉,熟悉到仿佛就是她自己的体息一样……
泠月的手紧握着匕首,想放却是放不开,就如一块磁石,吸住了她的灵魂。与此同时,泠月身形一晃,大脑里沉睡许久许久的那抹灵魂再一次苏醒了。
时间在那一刻静止,烛火不再摇曳,夜风停止了呼啸,连刚准备推门而入为泠月送点食物的师太都停下了脚步。
……
“怎么回事?”幽冥擎苍指着一面巨大的水镜,满脸惊愕。他正看到关键的地方,一个他想了许久许久也没有想通的问题就快迎刃而解了。可偏偏在这个时刻,云宣的记忆停止了回放。
碧空一袭轻纱立于擎苍身后,语气淡漠地接近了冷意:“月魂沙的法力也是有限的,能做到这份上已经不易。”
幽冥擎苍显然还不死心,他转过身来,一把拽住碧空的手:“你一定还有办法,对不对?碧空,你是最帮我的,我只要再知道一点就够了,只要再知道一点……”
碧空冷冷看了眼幽冥擎苍,心中其实早已有一千个一万个怨气想要骂出口,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轻轻一句:“抱歉!我法力有限,只能帮到你这里了。”
水镜后的玉榻上,被睚眦一掌差点击毙的云宣正静静躺着。碧空走过云宣身旁时,瞥了眼仿佛熟睡中的少女,嘴角微不可见地浮过一丝冷笑。似嘲讽,似不甘,却又透着浓浓的伤。
她千辛万苦将幽冥擎苍唤了回来,却万没想到结局还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