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宋立摊了摊手,无奈道:“那我可真没办法了。”
一方是民间风俗,一方是朝堂惯例,孰轻孰重,还真说不清楚。两方都有不让路的理由,即便是让圣皇来裁决,他也很难下定论。
你说民俗不重要?那就是说老百姓不重要,没有老百姓辛辛苦苦上缴的赋税,你喝西北风啊?尽管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不会把百姓太当回事,但在表面上是绝对不肯承认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几千年前就有人明白了。
你说将士们的尊严不重要?那以后谁还愿意为你的江山社稷抛头颅洒热血?没有军队的拱卫,皇权也只不过是沙滩上的城堡,一个大浪打来就坍塌了。
不过,以现在的局势来看,如果真让圣皇来裁决,他多半是要偏向战龙的。倒并不是厚此薄彼,而是他好不容易才把战龙忽悠进他的地盘,等于是吞进口中的肥肉,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他气跑了,那此前所有的努力不是鸡飞蛋打吗?战龙原本就不想来,现在更有了借口,你看看,不是我不想进京,我是被人堵回来的。这可不能怪我。
战龙淡淡道:“既然帝都的道路不通畅,那本王只好带着兄弟们原路返回。圣皇太后的寿宴,恕本王不能参加了。”
他这么说,摆明了就是威胁了。意思是你不让路的话,老子就拍拍屁股走人,反正帝都这么危险的地方我也不想来,现在有借口返回正合老子心意。圣皇也怪不到我头上,要怪也就只能怪你太不识时务。
战龙觉得,这是一个杀手锏,只要抛出来,宋立一定会服软。除非他能承担起圣皇大人愤怒的咆哮。
可他还是不够了解宋立。
对于宋大官人来说,战龙会不会参加圣皇太后的寿宴,关他鸟事?圣皇和战龙之间的矛盾,更加和他无关。江山又不是他的,他才不会操这种闲心。既然食朝廷俸禄,总要做点事,所以出使南州,到战龙的军营参与谈判,这都是应付差事。卸了九郡督抚使的担子,他就是一个护犊子的普通人,谁让他兄弟心里添堵,那就是给他心里添堵,在宋大官人的心里,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所以他微微一笑,说道:“如果王爷想返回,我也只能说这很遗憾,少了你的寿宴,可就少了很多热闹reads;。”
战龙愕然,下意识地问道:“你不怕我走之后,圣皇问责于你?”
宋立的笑容更灿烂了,摊手道:“我只是坚持了我该坚持的,何罪之有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让我的朋友过得舒心如意,这就是我的原则。”
他的话清朗有力,传出去老远,坐在车上的庞大自然能听得清清楚楚,感动地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抱着蒋盈的小蛮腰,喃喃道:“老婆,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有两件,一是娶你为妻,二就是认了宋立这个老大。而第二件事比第一件事还要得意一些,我这么坦白,你不怪我吧?”
蒋盈摸了摸庞大的脑袋,低声道:“我不怪你。事实上,我也为你有宋立这样的大哥而感到骄傲。我能容许他在你心里的地位排在我之上,只是,除了他之外,就必须是我……不允许有别人……明白吗?”
庞大点头如小鸡啄米,说道:“这是肯定的。我心里除了老大之后,你的地位就最高了。不会有别人。”
蒋盈媚意横生地白了他一眼,笑道:“这还差不多。”
战龙摇了摇头,叹息道:“宋大人,本王觉得你有一代枭雄的潜质,但现在看来,有时候你还是太感情用事了。”
宋立笑道:“如果做枭雄的代价就是众叛亲离,可以为了利益牺牲兄弟之情,牺牲夫妻之情,牺牲父母之情,那么这样的枭雄不做也罢。我宋立一直在致力追求的,无非是活得坦荡,活得自由,活得有情有义,携二三知己,笑傲江湖,仅此而已。”
战龙忍不住拍掌赞道:“好一句活得坦荡,活得自由,活得有情有义,携二三知己,笑傲江湖。看来本王低估宋大人的情操了,只是,凡事皆有代价。你选择了这样一条道路,在我看来,有些浪费了你的才华和天赋了。你本来可以成为一个震惊朝野的大人物的。”
宋立笑道:“难道我现在不是震惊朝野的大人物吗?”
战龙和他对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指着宋立道:“宋大人,你可真是个妙人。”
宋立耸肩笑道:“大家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