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心魔

    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果不其然，听到我的答复后，雪菲美眸一瞪，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眼眶里很快便积满了泪水。

    “你。。。你别哭啊”看到她这个样子，我立马慌了手脚，我这人心软，实在是见不得女生哭，这会儿又是道歉又是装可怜的，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她破涕为笑。

    “这么说，你是因为检查团的原因才不得不留下来的么”揉了揉微微发红的眼圈，雪菲轻轻的呢喃道。

    “是啊”，温柔的拭去她脸上残留的泪珠，我颇有些无奈道“有人向检查团反应我资历尚浅，能力不足以进入专案组，所以我明天必须留下来接受考察，以示清白。”看到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我实在不想再让她受委屈了，所以避重就轻的说了些模棱两可，无关紧要的话语。

    “考察难么，万一他们有意为难你怎么办啊”听完我的解释，丫头反倒是开始为我担心起来。

    “没事的，放心吧，我什么水平你还不放心么”我胸有成竹的拍了拍胸脯“再说了，这也就是个形式而已，吴叔也会帮我说话的。”

    “那就好，死老头子要是敢让你受委屈，我就跟他断绝父女关系”她下决心似的咬了咬牙，嗔怒道。

    “要不要这样啊。。。。”我暗暗咋舌道，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这还没过门呢，就开始胳膊肘向外拐了。

    “对了，吴叔明天不去给咱姥姥祝寿么”我随口问道。

    “他？哼~”雪菲撅起了小嘴，忿忿道“他心里有愧，根本就不敢见她老人家。”

    “是。。。。。。因为你母亲的原因么”考虑了很久，我还是决定提一下这件事情，喜欢一个人，就要同她一起分享酸甜苦辣，即使是遇到伤心的事，也要陪她一起流泪。

    “。。。。是”她沉默一阵子，这才缓缓的说道“我母亲很漂亮，也很温柔，她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

    “。。。。。。。。”我没有说话，安静地听着她的故事。

    “死老头子是个好官，他这辈子从一个小警员做到组长，再做到科长、局长，兢兢业业的，不知道抓到过多少坏人，告慰过多少在天之灵。”讲到这里，雪菲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总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小的时候，我都不记得有哪次是一家三口一起吃晚餐的，从来没有过，母亲总是在把我哄睡后，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发上等着他回家。”

    “吴叔。。。。。唉~”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事业与家庭，究竟哪一个更重要，千百年来也没有人的回答能近于完美的。

    “母亲走的时候，死老头子就在离医院不远的地方办案”讲到这里，雪菲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着，似乎是回忆起了自己最悲伤的时刻，我见状心下一疼，伸出手从后面抱住了她。

    “我拼命的哭着喊着给他打电话，求他来救救母亲，可他却为了蹲住那个嫌疑人，毅然的狠下心挂掉了我的电话，甚至还把手机给关了机了”雪菲的声音带着哭腔，因为激动，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有好几次，我都想要阻止她继续回忆下去，这样对她太残忍了；可最终还是忍住了，有些事，藏在心里，早晚会酝酿成心魔的，唯有讲出来，鼓起勇气直面它，才能彻底的把心结给解开。

    “最终他还是赶了过来，可母亲已经闭上眼了，永远不会再睁开了，母亲临终前意识都有些模糊了，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他的名字，可是到死，也没能盼到看他最后一眼。”讲到这里，雪菲捂着嘴，早已泣不成声了。

    “老天，你又何苦这样做弄人呢”我满脸苦涩的在心中呐喊道，下意识的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

    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第一次觉得秋夜知风如此的凄凉，我脱下外套，轻轻地裹在了她的身上，凛冽的夜风嗖的一下窜进了我敞开的袖口中，浑身猛地一颤，我咬咬牙，依旧陪着她在楼前的阶梯上静静地坐着。

    外面的风依旧呼啸着，我不由自主蜷缩住了身子，开始还有些冷，到后来便麻木了，感受不到一丝的凉意，身子刚放松下去，疲惫感瞬间蔓延到了周身，兴许是这一天过的太累了吧，我竟然坐在那里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身子猛地一抽，我浑身一哆嗦，猛地惊醒起来，待看清楚周围熟悉的布景后，我长长地吐了一口起，按了按狂跳不已的心脏，心道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睡着呢。

    四周静悄悄的，唯有风吹树叶的哗哗声此起彼伏，身边的雪菲也早已不知所踪，我暗暗感到有些诧异，姑且不说她跟东子为何放任我坐在外面打盹，但是身后这漆黑一片，不见一丝灯火的办公楼，就透露出了说不尽的诡异与恐怖。

    “咕~”我深深的咽了口口水，心里毛毛的，倒不是我这个人胆小，此时此刻，此景之下，相信也没几个人能泰然自若的。

    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费了好大的劲才按开了拨号键，很快，里面的忙音打消了我最后一丝侥幸的念头。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定了定神，我决定先出去好了，整个局子里都是黑漆漆的，连个路灯都没有，难不成是停电了么？我这样问自己。

    没记错的话，我跟雪菲是坐在二号办公楼前的，过了前面的一号楼，就应该能看到门岗了，可事实上我连着走过了五幢楼了，也没看到半点大门的影子，前方仍旧是熟悉的办公楼，一幢一幢的，隐藏在了灰蒙蒙的夜色中。

    “鬼打墙？”我心中一颤，记得小的时候奶奶曾经给我讲过，鬼打墙便是这个样子，在一个地方不论如何走都是在转圈，始终会回到这地方，就像撞鬼了一样，大学时老师似乎也提到过，这是由于人的活动本身就是圆周形的，所以在夜间方向不清的情况下，确实可能出现鬼打墙这一情况，可是这个解释，跟眼前的情况似乎不着边啊，沿着四四方方的大路，怎么也不能在原地绕弯吧。

    “真是奇了怪了”正当我站在原地纳闷的时候，忽然间，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搭在了我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