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面继续和窦启俊说着话:“……照你这么说,有经验的好船工难寻,那些人实际上是看中了匡家的船队。可太监虽然爱财,却不能随意离宫,更愿意敲上一大笔,不会做出这种夺人产业的事来——他又不能经营,要了何用?只怕这其中大有蹊跷,最怕就是涉及到宫帷之事。宫里如今颇为受宠的静嫔,就是广东人,那旮旯犄角,除了他们广东本地人,谁知道?你若是信的过我,不如让那匡卓然来找我,你不要管这件事了,好好明年二月的春闱就行了。”
知道了那个范士畴的身份,窦启俊也感觉到事情棘手,他想了想,道:“我看这件事还找五伯父吧?免得把你也给牵连进来……”
宋墨不悦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要说和宫里的人打交道,五伯父还真就不如我。”
窦启俊想到刚才宋墨扶着窦昭时的表情,哑然失笑。
枉费自己自称是个伶俐人,也有看不清楚的时候。
宋砚堂分明是看在四姑姑的面子上。才不遗余力地插手这件事的,自己反倒误会他是个热心快肠之人……
“那就多谢四姑父了!”想清楚了,窦启俊比谁都干索,朝着宋墨抱拳,毫不客气地道,“事不宜迟,不如现在就把匡卓然叫过来好了,我也想知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内情。”
宋墨颔首。
窦启俊和窦德昌去了圆恩寺胡同的客栈。
宋墨吩咐人竖了座屏风在小书房,并对窦昭笑道:“等会我们说话。你就在屏风后面听。”随后叹气道,“本应该带着你到处走走的,可我现在当着差,实在是走不开,你在家里肯定很无聊。听听这些事,全当是在解闷了。”
窦昭心情复杂。
和宋墨成亲,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竟然得到的远比付出的多得多!
她环着宋墨的腰,把头倚在了他的肩头。
宋墨微微一愣,嘴角忍不住地翘了起来。
他回抱着窦昭,感受着妻子对他的柔情。仿佛像喝了梨花白似的,让人沉醉不愿醒。
只可惜这种无声胜有声的绻总是让人觉得短暂,窦启俊和窦德昌带着脸色发白的匡卓然进来的时候,窦昭已坐在了屏风后面。
有些茫然地给宋墨行过礼之后。匡卓然的面色更苍白了。
他喃喃地对窦启俊道着:“原来英国公府是你们家的姻亲啊!没想到你们家还有这样显赫的姻亲!”又道着:“怎么会这样?我们家不过是在番禺能数得着数的人家,京都的贵人怎么知道我们家的?”像受了惊吓,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似的。
这也是大家想知道的。
窦启俊开始语气温和地问着匡卓然事情的前姻后果。
匡卓然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喝了口茶。定了定心神,仔细地回答着窦启俊的每一个问题。
事情变得很简单。匡家同时是番禺数一数二的大地主,新任的番禺县令重新审定了缴纲税赋的黄册,匡家成为纳税大户,匡家不服,找到了和自家颇有渊源的知府,由知府出面,把匡家的税赋由一等变成了二等,没多久,他们家的生意就被人惦记上了。
宋墨和窦启俊听后,两人不由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这次说话的,是宋墨了。
“新任的父母官上任,匡家没有去拜访吗?”
“去了。”匡卓然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很诚实地道,“不过态度有些倨傲。”
“那改了黄册之后,你们有没有借这个机会和父母官重新修好呢?”
匡卓然脸涨得通红,低声道:“家祖有些脾气,我姐姐又和知府的次子订了亲,所以……”
所以人家下决心给你们小鞋穿了。
宋墨和窦启俊低头喝了口茶。
窦德昌听着忍不住道:“我们窦家不知道出了多少个举人进士,如今连内阁也占了一席之地,父母官上任,却从来不敢慢怠,县里有什么事,从来都是第一个捐钱捐物,灭门的县尹,难道你们家连这个道理也不懂,你们家怎么就成了番禺首富了的?真是弄不明白!”
匡卓然却骇然于“我们窦家不知道出了多少个举人士,如今连内阁也占了一席之地”的话,他望着窦启俊失声道:“难道伯彦兄是北楼窦氏的子弟不成?”
窦启俊望着窦德昌,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气,道:“我正是窦氏子弟。”
匡卓然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窦启俊的面前:“窦兄,请你救救我们匡家!”
窦启俊忙去拉匡卓然:“你我兄弟一场,这样就没意思了。”
匡卓然又羞又愧地站了起来。
宋墨却在旁边摸着下巴:“我觉得,你们弄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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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兄弟们,送上今天的第一更。
第二更在晚上的11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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