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无颜、明阳真人都愣在当场,瞪着上空的异景,完全不能置信自己的眼睛。
火焰、沸流、闪耀的光雨、*的气浪
一个搭出来的空中戏台。又像是一面神奇地宝镜被嵌入了云浮岛的云霄,而周围是风和日丽。天色祥和的镜框,瑞气缭绕,白云彩霞悠悠浮沉。
“那是一个宇!”允天震惊地喝道,满月的辉光如苍白的剪影,暗淡失色。
“原来是一个宇,云浮岛上空居然存在着一个宇!”江辰喃喃地道。这个宇和云界的宇迥然不同,变幻万千,狂暴混乱,瑰丽多姿又诡异神秘,甚至让他觉得隐隐不安,仿佛嗅到了一丝危险地气息。它先前像是被封印,如今被梵摩解开,引导它的力量贯入观涯台,同时激起附近的地脉灵气,汇成天地合一的威势。硬生生压制住了允天的月法。
人力有穷,允天法术再高明。也不能击溃一个宇,何况这个宇蕴含了难以想象的神秘力量。他们目睹的,可能只是它露出来的冰山一角。
“妖主可否就此罢手?”梵摩神情委顿。解开封印,引导天地之气明显耗费了他大量的法力。即便如此,允天也拿他没辙,只要观涯台不毁。梵摩就永远杀不死。
略一沉吟,允天当机立断:“就依长老所言。”眺望上空,灼灼异彩在眼中一闪而逝。
梵摩如释重负,双手结出法印,按向空中。与此同时,云洞霞窟里的长老齐声唱喏,千万道气劲迸,利刃般强行切断了宇和观涯台地联系。
上空像沸水一样翻滚,仿佛一头挣扎的困兽,在竭力抗拒封印。梵摩变幻双手法印。猛然喷出一口精血,手印结成似火红莲。忽上忽下,连续八次按向上空。
江辰心中忽动,牢牢记下梵摩手印地姿势。收回目光时,觉允天、明阳真人也在全神贯注地盯着梵摩的双手。
上空的光彩慢慢暗沉,宇像雾里的影子一点点隐没,云霞层层覆盖,铺上最后的幕布,最终化作一片明亮的光斑。
“敢问长老,上方究竟是何妙境?”明阳真人问道。
梵摩脸色有些难看:“此乃云浮岛禁地,不便透露,还望明掌门包涵。”
江辰暗想,梵摩如果在决战开始就解开封印,未必会败给允天,至少可立于不败之地。但他直到万不得已时,才借用宇地力量,显然另藏蹊跷。
“解开宇的封印,很可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望舒忽然道。
“梵摩不是吐血了嘛?”
望舒沉吟道:“封印这样的宇,不是喷几口精血就能做到的,一定别有奥秘。”
望舒又轻叹一声:“允天说,暂时的存在没有意义。但对拥有永久生命的神器,什么才是意义?不断更换地主人,不断流逝的岁月,不断被主宰被利用,留给我们地又是什么?——只有名声。很可笑吧?最虚妄的名誉,却是神器唯一可以抓牢的东西。”
望舒道:“在云浮岛之外,可能还有另一重天。”
“你说什么?”江辰又惊又骇,全然忘记了在望舒神识交流,情不自禁地喊出声来。
允天、梵摩、明阳真人向他投来诧异的目光。至于无颜,独自坐到角落,消遥自在地品尝云水露华,一派置身事外的样子。
“抱歉,刚才没有听清梵长老的话。”江辰只好随口掩饰。
梵摩涩声道:“妖主的要求我已经做到。明掌门,江公子。无颜公子,请说出你们地要求。”
无颜扬声道:“莲华会后。我想周游天下,四处转转,长老没有什么异议吧?”分明是不愿被云浮岛控制。
梵摩微微一愕,看了看允天,对无颜劝道:“如今云界大乱,公子千金之躯。何必涉险?不如先问问无痕掌门的意思,再做决断。”
无颜丢开杯盏,长笑:“洗落胭脂泥,推盏笑别离。愿为篙莱鹤,不着千金衣。我意已决,望长老成全。”深深地看了江辰一眼,江辰知他心思,心中既黯然,又为他高兴,还有一点点羡慕。
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像无颜那样潇洒地摆脱所有地羁绊,放弃一切。然而。这究竟是本心的选择,还是逃避?
挣脱了欲望的生命,还有意义么?
“公子才是真正得道的人啊。”梵摩仰天长叹,终于应允了。
江辰想起望舒的话,忍不住问:“梵长老,我能否进入上空的禁地游览一下?”宇内蕴藏地庞大力量犹如磁石。强烈诱惑着他。毫无疑问,允天和明阳真人也对那个宇动了心。
梵摩面色微沉:“江公子说笑了,既然是禁地,怎容外观?何况以你归墟未大成之境界,进去只是九死一生。江公子还是换一个要求吧。”
江辰默默沉思了一会,法宝、丹药之类的东西,只要离笙在,他就不怕断货。法术秘笈他也够多,无需向云浮岛索讨。
“我想知道莲华使者是如何找到我的?当日我自问行踪隐秘,又远在黄泉路天壑边。贵使怎会知晓?”这个疑问不搞清楚,江辰始终有被毒虫死死叮上的感觉。寝食难安。
“这云界的大部分的人、妖,只要知道他们的名字,云浮岛都可清晰查出他们的位置,并非特意派人跟踪江公子。”梵摩微微一笑,“稍后请公子往天刑宫一行,自知分晓。”
江辰的心不由一沉,直呼棘手。照这么说,他的形迹岂不是长久暴露在云浮岛眼中?定要想个法子解决才行。
这时,只剩下明阳真人一人了。他低眉沉思,手指在琵琶弦上轻轻滑动。“叮”地一声,清越琤琮的乐音刺破云霄,仿佛一缕激荡地刀。
“我的要求和允兄差不多。想与天刑宫座长老一战,不知梵长老可否代为应允?”他温文浅笑,目光落在了允天身上。
众人哗然,梵摩神色木然苦涩。
谁都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明阳真人选择了与允天结盟,绝然向云浮岛挑战。
允天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敬意。
向云浮岛宣战,也就意味着在未来的某一天,在云浮岛败亡之后,明阳真人要独抗云界第一高手——所向无敌的允天,面对你死我活的惊天一战。
这兴许是双方早就商定好的,包括今日两人分别向云浮岛地最高掌权者挑战,无疑也是事先约定。
然而,梵摩已向明阳真人暗示了某种承诺。万全之策,莫过于明阳真人坐山观虎斗,让云浮岛与北极圣地火拼,再收渔人之利。这本是最明智的战略,进可攻,退可守,避开与允天这样可怕对手的交锋。
明阳真人却做出了出人意料的选择。这是破釜沉舟,一往无前的豪气,还是源于他不甘寂寞的清鸣?
“好!允某保证,无论将来如何,定会给你公平一战的机会!”允天沉声对明阳真人道。
“我也想对允兄说同样的话。”明阳真人平静地答道,碧翠的剑气仿佛跃上眉梢。在优雅清贵的丰神下,原来也闪耀着金戈铁马地锋芒。
梵摩宛如一尊铜像,陷入了沉默。隔了许久,他冷冷地道:“千万年来,历届云浮岛天刑宫的座长老虽然各有其名,但只有一个尊称——天刑。妄扰云界者,代天刑罚!云浮岛反对战争,但决不逃避战争。明阳掌门地要求,我替天刑座答应了。”
他闭上双目,再也不看他们一眼:“天色不早,诸位一路奔波劳顿,不妨在菩提院休憩养神。明日此时,再领各位前往天刑宫。”
当下,几位长老带着他们各自进入云窟休息。甫一进入,顿觉浑身舒爽清凉,浊气尽消。云窟口虽然只有一人多高,宽不过丈,里面却极为宽旷深远,丽霞为榻,彩烟做几,四壁白云如绵,呵气即化成清泉滴落,甘香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