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组建的东洲盟。”洛烟恍然道,“这种法阵平时看来没有多大用处,但在战争期间,就是决定胜负的砝码。它意味着一支奇兵可以随时随地出现在东洲的任何一处战场”
江辰越说越心惊,难道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有了这个东洲盟神秘势力,耗费庞大的人力、物力建立地脉法阵?早在几千年前,东洲盟就已未雨绸缪,预测到了这场战争?
片刻后,密集的脚步声包围了整间客栈。
“除了我们,客栈里的人都被清空了,看来他们对昆吾果的下落势在必得。今夜来的人恐怕不止一批,你猜一猜,先来的是谁?”江辰不慌不忙地推开雕花格子窗,窗轴的吱吱声在寂静中分外触耳。外面一片漆黑,不知不觉,附近几条街的灯火都熄灭了,那些醉生梦死的喊泣声仿佛也被夜-吸走。
子夜肃冷的风夹着妖气夹着杀气夹着血腥气,从窗外呜咽灌入。
“当然是霸天虎那帮妖怪。这几年,妖怪们越横行霸道,完全把东洲当作了自家的后山。”洛烟望着巷角、楼顶、檐下一个个幽灵般浮现的妖影,冷笑道,“正如秋轩所言,不管是为了把我们当替罪羊还是为了昆吾果,霸天虎都会找上此乃一举三得,还能掩饰葳蕤翡翠落入北极圣地之手的真相。”
“可惜他们挑错了对手。如果不是我想钓霄悠这条大鱼,早把锦烟城里的妖怪全干掉了。等会动手交给我来应付,你尽量游斗,不要和他们正面硬撼,以免显露自家妖术而被识破身份。”江辰好整以暇地劈出一掌,房间的木猛然炸开,碎块暴雨般溅外惨叫连连,七、八个妖怪倒地滚成一团,更多的妖怪从过道涌来,把周围堵得水泄不通。
“霸天虎,隔得老远,大爷就闻到你身上的臊气”江辰望着一拳砸飞碎木,当先冲进来的大汉,嘲地吸吸鼻子。“深更半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啊?”
霸天虎冷哼一声,目凶光:“江龙,葳蕤翡翠不是你有资格得到的东西,识相点拿出来”他做了个手势,“轰隆隆”几声巨震,尘土弥漫飞扬,四面墙纷纷坍塌,屋顶被从天而落的巨石砸破,梁柱缓缓倾倒,整座客栈一下子被拆得精光。
视野豁然开阔,他们彻底暴露在长街上,四面八方闪耀着刀剑的点点寒光,至少两百多个妖怪和他们遥遥对峙。
“霸天虎,何必睁着眼说瞎话?我们根本不曾碰过葳蕤翡翠,拿什么给你?”江辰用力拍了拍腰间的如意囊,大声道,“要是不信,你大可以搜身,我们两兄弟也不想惹麻烦。大家都是出来口饭吃,何必闹个你死我活呢?”
洛烟故意拖长了语调,阴阳怪气地说道:“就怕有人贼喊捉贼。”
霸天虎面-一沉:“你们犯的事多了,可不止葳蕤翡翠这一桩。上月我们有几批材被抢,已经证实是你们动的手脚。别废话了,乖乖跟我们走一趟,省得皮吃苦。”
江辰戏谑地朝他勾勾手指:“想要大爷的昆吾果就直说,何必满口胡言,自欺欺人?动手吧,咱的皮正好有点痒,要人帮我捶捶”江辰刚对魔胎的律动有所感悟,正好这些妖怪主动送上来,为我充当免费陪练。
“没的东西仗着几手三脚猫的法术,就不知天高地厚了。”霸天虎额头青筋跳动,狞声下令,“抓住他们两个,伤残不论,留一口气就行”
妖怪们纷纷从街角各处凶猛扑近,刀光剑影交织成一张不断收紧的网。霸天虎自己却没有急吼吼地动手,反而缓缓退入妖群,隐身在一角屋檐的浓重阴影下,死盯着江辰和洛烟的一举一动。
一个青脸狼妖双臂高举狼牙棒,率先向江辰冲来,粗重的棒身撩起一阵令人窒息的风压。
五米,一米,半尺江辰屹立街头,纹丝不动,平静地感受着狼牙棒呼啸接近的节奏。
江辰甚至暂时关闭了其它的感官。
魔胎彻底取代了视野,以一种新奇的方式去探察天地。
这个世界不再是颜色的,不再是形状的,而是一根根象征着律动的线。
浩瀚的大地和更加浩瀚的虚空莫不如此。
这些线以各不相同的频率,一刻不停地振动,即使是平时看起来完全静止的死物也不例外。它们仿佛密密麻麻跳动的琴弦,奏出听觉之外、想象之外的奇妙音符。
如追赶红日的巨人粗犷的呐喊,如坠入深渊的夜枭绝望的尖啼,如坟头的冷雨凄凄渺渺清清寥寥,如高楼的灯火热热闹闹鼎鼎沸沸。
这是属于魔的世界。
江辰恍然明了,魔正是伴着这些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的音符而舞。
这是魔的奥秘。
在狼牙棒击中江辰的一霎那,他的手臂挥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姿势。
这一刻,江辰和狼牙棒以相同的频率律动,两根振动的线在另一个世界里融会。
势若千钧的狼牙棒砸在胸膛上,轻得像一片鸿连江辰衣服上的尘灰都没有震落。青脸狼妖呆立原地,惊骇得张大了嘴,他一定感觉到手中的狼牙棒突然变成了活生生的东西,再也不受他的控制。
“砰”狼牙棒反弹而回,把青脸狼妖的头敲得脑浆迸裂。与此同时,从左右两侧夹击而来的妖怪向江辰齐齐挥出刀剑。魔胎再次变化律动,江辰随手一击,他们手中的刀剑斩红了自己的咽喉,乍一看像是在自杀。
“霸天虎,别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让大爷来领教一下你的威风”江辰大叫着主动扑向霸天虎的位置,牵制住绝大多数的妖怪。洛烟则跃上沿街的高楼,在一座座屋顶之间来回窜跃,躲闪游走。
虚空之下,大地之上,魔胎的律动向四周不断延伸变幻,对频率的掌控越来越熟练。江辰臂指挥摆,一路所向披靡,妖怪一个接一个倒在了血泊中。
“妖法,好邪恶的妖法”几个小兔妖抖索着茸茸的长耳朵,畏惧地向后蜷缩。这些妖怪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胆略意志,都和正规妖军相差甚远。
神识中,望舒地问道:“你刚才击出的几下是魔之力吗?似乎有了几分律动的真正神韵,但我为何从来没有见过?”
“因为这是神之力,不是魔之力”江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冲向前方慌的妖群,冲向那个无数根琴弦振的世界。
这是属于我的魔胎,它不再是风花雪夜,曼舞轻歌。它是铿锵吹角连营,五十弦翻塞外声,是一根根撕开血的淋漓。
挡在前方的妖怪犹如被疾风劈开的草浪,翻滚着向两旁扑倒,即便是濒死前的惨叫也短促轻微,仿佛枯枝在隆冬的干裂声。
江辰全身的骨骼肌肉宛如水银泻地,盈盈流动,足够做出任何一个匪夷所思的武姿。每一击精准狠辣,玄妙怪诞”只要捕捉到那根线的律动”霎时就能化作赤裸裸的杀戮,一击致命,却无需动用多少法力。
对神之力而言,那根线是奏出向往完满无憾的琴弦,是生命的华彩乐;对魅武而言,那根线是扭断敌人脖子的钢丝,是死亡的灭魂曲。
一为生,一为死,神之力、魔之力不过是魔胎的正反两面。随着江辰在实战中对神之力到领略越来越深”便清楚他成就的魔胎并不如望舒想的那样不完美,实则无缺无瑕,但他和魔不同,终点就不同。
不能填补的遗憾,不如干脆斩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