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精神

/>     “既然生于天地，便要向天地臣服。跪下吧，从此本座就是你的天地。”江辰不愠不火地说道，手掌压得望天肩膀咯吱作响，渗出一丝丝细小的裂痕。

    “不！”

    闰木绝望悲呼，青熊森森利齿合上，鲜血飞溅而出。

    江辰微微摇头，这样的画面已经在心灵中重复了上百次，闰木一次次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却无力改变结局。

    闰木的本体开始吐血，瞳孔放大，四肢痉挛，心神的剧烈消耗导致肉身不断受创。

    江辰却从中受益，心镜如饥似渴地汲取痛苦绝望的波动，将之变为成长的养分。

    虽说是好事，但江辰却有些难以释然。或许，江辰还没有成为真正的神灵，难免受闰木的情绪牵连；也或许，江辰还想最后一次回味，那可笑，但可笑得让生命都发亮的执着。

    “来吧，让我看一看你的执着！让江辰看一看，你改变宿命，无所畏惧的坚持！”江辰凝视着惶恐挣扎的幼熊，它是闰木的记忆，也是属于江辰的弦线。

    “不！”望天仰头怒吼，目呲欲裂，粗燥的脸涨得殷红如血，宽阔的背部弓起如虹，肩膀一点点向上抬，绽裂的皮肉像齑粉从江辰掌心洒落。

    “哪怕你不惜化作齑粉，也要跪伏在本座之前。”江辰神色淡然，无穷无尽的法力倾泻在望天的肩上，将他的反抗一寸寸压下。

    望天脸容抽搐，额头的虹光飞速变幻。“咯嚓”一声，他的左腿难以支撑江辰庞大的法力威压，胫骨断折，白森森的骨头戳破肌肉，裸露出来，昂藏如山的巨躯向下一沉。

    “你看，本座可以将你打入地底，永世不得翻身。但本座也可带你上天，从此与星辰不朽。”江辰从容说道，“别再毫无意义地死撑了。归顺本座，江辰必会善待天石一族。”

    “某，宁可站着入地，也不愿跪着上天。”望天惨然一笑，戳出来的骨头死死顶地，与泥石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刺耳声。

    江辰轻叹一声，生死螺旋胎醴全力流转，犹如冲出闸笼的洪水猛兽，悉数喷薄。

    一蓬蓬粉末飞扬，顺着掌心，望天的肩膀源源不断地化成齑粉，然后是胸膛，腰，双腿

    “不！”

    闰木狂叫一声，音冲云霄，本体和幼熊齐齐怒吼，风云变色。

    一幅惊心壮丽的画面呈现在心灵中。

    幼熊奋起一跃，挣脱利爪，在空中划过一道激扬的弧线，一口咬住了青熊的咽喉。

    鲜血喷溅而出，但不再是自己的。

    霎时，天人交感，法则替换，精神与欲望做出了最玄妙的变化。

    两行热泪涌出闰木的眼眶。

    放开手掌，望天化作一滩厚厚的粉末，堆积在地上。

    江辰直立而起，举步向前，长啸声中，踩过满地积尘。

    四周蓦地一片沉寂，妖军和天精不由自主地停下交战，呆呆地望着江辰。

    弦线向四面八方辐射，覆盖无数*波动，江辰的精神世界汪洋如海，威严如狱，在天地间不断攀升。

    妖兵一个接一个跪倒在地，犹如被狂风席卷的稻穗。到最后，连天石部落的天精也一一受惊匍伏。

    夜空繁星璀灿，明亮的光辉笼罩在江辰身上。

    “本座江辰，”江辰回望满地石灰，茫茫夜色下，依稀散发出暗淡的微光。虽然远不及星辰耀眼，却有属于自己无法磨灭的亮。

    这是望天的选择，这是江辰的选择。

    “本座江辰，”江辰宛如神灵，俯视众生，声音像无尽星光映照天地，“云界之主。”

    “杀！”

    血肉横飞，杀声盈沸，一队队妖军仿佛腾跃的怒龙，席卷广阔原野，枪、矛、刀、戟凝成寒光闪烁的爪牙，狠狠撕裂前方的天精。。

    江辰静立后方，弦线覆盖如火如荼的战场，像细密的蛛丝连接每一缕情绪波动。越濒临生死，欲望的变化越分明，利刃穿胸的苦惧、死前的悔恨、求生的挣扎、劫后余生的兴奋无不纤毫毕现在心镜中。

    “妖主大人，这群天芝部落的天精已经扛不住了。”闰木侍立在旁，摸了摸下巴刚钻出来的几根稀疏胡须，一脸志得意满。一个多月过去了，他的女性症状已经完全消失，第五肢也如新嫩笋尖，破土再生，一展雄风的日子不远了。

    这个变化令众多妖怪震惊慑服，也使闰木对江辰感激涕零，鞍前马后服侍，成为江辰的亲兵。不过他这点小心思瞒不过心镜，闰木既有报恩之意，也想趁机获得江辰的庇护。

    从闰木身上，江辰获得了丰厚的回报。那一刻，闰木意志爆发，贯穿了精神世界与欲望世界的桥梁，导致虚实颠倒，阴阳逆转，而江辰尽窥灵肉的玄妙转化，洞悉天人相合的奥秘。

    闰木被阉，看似是青熊下手，实则出自残酷的大自然法则，是自然改造生灵。。闰木*重生，表面上是弦线和闰木的执着所致，本质却是生灵抗争自然。生灵自然，对立统一，相互交感，云界的本能则不断调节着两者的平衡，这就是“成”、“住”的阶段。而一旦双方的平衡遭受破坏。严重失衡，就会导致“坏”，当“坏”到了难以挽救的地步，天地就会迎来“空”。

    但这还不是江辰最大的收益。

    闰木意志爆发的瞬间，精神波动臻至极限。化成一条清晰分明的轨迹。这条轨迹宛如波浪起伏，呈现出独特的频率。

    这是闰木的精神力频率，江辰的弦线与其保持着相同的节奏，一起共振，顺势将江辰的精神烙印渗透轨迹，埋下属于江辰的精神种子。从此。只需江辰意念稍动，这枚种子就可主宰闰木，操纵他的喜怒哀乐、心情变化，将他变成江辰某种意义上的“分身”。

    江辰当即开悟，施展欲望之道时，只需变化弦线的振动频率。调整到与对方的精神力频率完全一致，就能深入他的精神核心，埋下种子，制造分身。

    像妖王级别的高手，除非主动配合，否则江辰现在还难以捕捉他们的精神频率，但普通小妖只需反复试验，终能等到埋下种子的机会。

    精神种子也并非一味控制。。平日里。它会滋润分身的心神，帮助他感悟成长，而分身的种种欲望波动透过种子，被心镜汲取。这是双方受益，如同云界孕育众生，滋养万物，生灵死亡后，也会将一身精华重返天地。不存在孰是孰非，只有等价交换，在这交换过程中。生灵竭力进化，天地收获法则。

    借助此次明悟，江辰对弦线的运用技巧有了深层次的领悟，开始利用弦线，无时不刻地渗透妖怪们的内心。一有机会。便趁虚而入，深及精神核心，埋下种子，将各种情、欲作为养分吸收，融入心镜，加以纯化。虽然有时会遭受反噬，但收益更多，心镜变得越来越澄澈，欲望之道突飞猛进，几乎没有遇到瓶颈的时候。

    一旦欲望之道大成，云界所有生灵都会被江辰种下烙印，成为江辰的分身，江辰便顺理成章地化作新天地。哪怕将来坏、空降临到江辰头上，只要天地间有一个生灵逃过劫难，江辰就永生不灭。

    这样的新天地比云界又进化了一步。因为江辰牢牢操控着所有生灵，它们是“江辰”，“江辰”也是它们，“江辰”业已无限放大，真正天人合一，绝对不会出现楚度这样逆天的异类。江辰的坏空，只可能是其它宇宙导致，内部绝无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