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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为民摇下车窗,看着路边几个跟越南姑娘**的外国人问:“教授,知道工投公司和各工业村内企业去年服务性外汇支出多少吗?”
美国对越援助看上去很多,但大多通过“商品进口计划308公法”和军援等形式,真正流入越南货币市场的美元很少。
进口机械设备需要外汇,引进技术需要外汇,采购原材料需要外汇,支付外国教授工程师和管理技术人员的薪水同样需要外汇。
前几项可通过“商品进口计划”解决,外国教授工程师和管理技术人员的服务性支出必须自己想办法。
安德森教授反应过来,托着下巴问:“现在有多少外国职员?”
“17800多人,并且在不断增加中,光服务性支出去年就超过6000万美元如果有足够的专家教授工程技术和企业管理人员,这笔外汇就能省下来。但我们没有,教育和科研水平极为落后,自然科学那么多专业连个学科带头人都找不到。”
“真遗憾。”
“辛辛苦苦赚到的外汇,全给外国人支付薪水了,确实遗憾。”
“别这么说,他们来这么远的地方工作,付出了很多很多,理应得到回报。更重要的是,他们帮这个国家奇迹般发展起一些基础工业,帮助培训了数以万计的工程技术和管理人员,帮着发展高等教育。十年,我相信只要坚持十年,这个国家就会发生翻天覆地变化。”
钢铁公司试运行,日本人操作没问题,培训近三年的本地工人在日本人指导下操作基本上也没问题,日本人不指导就完蛋了,差点发生事故搞出人命。
化学工程公司和电力设备公司同样如此,基础太差底子太薄,随着几个大项目相继投产,李为民越来越感觉人才有多么匮乏。
他深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教育跟不上,工业就发展不起来。从今往后,我会把主要精力放在高等教育和职业教育。”
“我看出来了。”
“是吗?”
“这段时间你就没干别的事。”
安德森教授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西贡来了一个特别客人,台湾国防会议副秘书长密访。我刚收到消息,他们似乎不想让合众国方面知道。”
李为民遗憾地问:“国防会议副秘书长?”
“蒋经国,中华民国总统的大儿子。”
“教授,你消息太灵通了。”
“我是亚洲问题专家,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我对副秘书长先生不感兴趣,只想知道琰总统这次访美能不能在一些问题上与华府达成共识。”
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安德森教授苦笑道:“我认为很难,事实上我们都清楚,问题的癌结是经济因素。许多议员致函国务院,抱怨合众国向东南亚提供援助时大手大脚,以至于当地军队耗费高得出奇。
陆军部预算局长威廉劳顿的部际成本考察组就是为此而来的,劳顿小组在报告中建议削减原先估计的预算16,不但涉及到军援,同样涉及到商品采购计划,也就是说工投公司别指望再兑换去年那么多美元。”
削减16是保守估计,事实上李为民得到的消息是削减20以上。
能够想象吴廷琰得到艾森豪威尔最终确认后会有多愤怒,能够想象到美越关系会因此而发生什么变化。
“教授,如果琰总统与大使先生发生矛盾,你认为我应该站在谁一边?”
“总统先生与历任大使一直有矛盾,你以前怎么做以后就怎么做,别问我,别开这样的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是说琰总统要是与大使先生发生不可调和的矛盾。”
安德森教授被问住了,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若有所思地说:“李,在美国你是msu顾问,与越南之友协会关系密切。在越南你与大使馆军事顾问团msu走得并不近,以至于许多越南人认为你是琰总统最坚定的支持者。
如果合众国对越政策尤其对琰先生的态度发生变化,你会左右为难。事实上不仅仅你,费舍教授我斯皮尔曼主教甚至兰斯代尔上校一样会。因为我们既不喜欢琰先生的一些做法,也不认同一些人对琰先生的看法。”
李为民忍不住笑道:“教授,您说了这么多,等于什么都没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