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没睡,吴廷琰显得很憔悴。⊙。⊙香烟一根接着一根,手指都被熏黄了。
李为民在这个关键时刻回西贡,赶到他身边,是从昨晚到现在唯一值得欣慰的事。精神一下子好了许多,像当年在巴黎时一样亲自动手煮咖啡。
“虽然在电报里没明说,但我知道那是一个好计划,可是我不能冒险,尤其在北越大规模往南方渗透的时候。”
吴廷瑈建立了一套和“盖世太保”差不多地秘密警察系统,以纳粹头目希姆莱为偶像,自认为很了不起。论大局观,比不怎么管事的三哥差远了,不仅没看出电文中的言外之意,反而苛责“工投系”见死不救。
越盟和潘光诞等明面上的敌人不可怕,可怕是隐藏得很深的内部人员。
要是昨晚接受建议及时撤出西贡,肯定会有许多人忍不住跳出来,等他们全浮出水面再来个一网打尽,形势要比现在好很多。
不过正如吴廷琰所担心的一样,以退为进的策略极具风险,一旦美国人明确表示支持政变军官,支持阮政诗等人与潘光诞等反对派组建联合政府,凭工投系和嫡系军队显然很难扭转局势。
与吴廷瑈有矛盾,不等于与他有矛盾。
事实上吴家兄弟并非那么团结,吴廷俶和吴廷瑾关系闹得很僵,相对开明的吴廷练,对吴廷瑈的一些做法同样不满。连驻美大使陈文章夫妇都认为应该推行民主化改革,认为女婿和女儿不应该太过压制反对派。
少壮派军官政变流产,李为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更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工投系在关键时刻使了坏,接过杯子说:“琰先生,刚才我同瑈先生谈过工投公司国有化的问题。分歧比较大,他不太高兴。”
心照不宣的事,开门见山的说。
吴廷琰倍感意外。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他受别人影响太大,那些人更多地是为了各自利益。我一样认为时机不成熟,所以一直没表态,一直没同意。”
人心最经不起试探。
试探来试探去,迟早会翻脸,会把矛盾激化到一发不可收的程度。
之所以这个时候回西贡,就是想利用伞兵旅政变流产,政府和军队人心惶惶的机会跟他们兄弟摊牌,为工投公司再争取一至两年时间。
因为他们已意识到正坐在火山口上。意识到自身处境有多么危险,反对和不满政府的人够多了,不敢轻易把工投系推到对立面。
李为民不管他是真这么想,还是又一个缓兵之计,抱着杯子道:“琰先生,我不同意并非贪图权力,而是不想让一帮外行去管理内行,不希望国家工业毁在一帮只知道争权夺利的人手里。同时要顾及到美国方面的反应,如果因此而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对工业、经济乃至政府会造成一系列沉重打击。”
十分钟前。德布罗大使和费舍教授明确表示工投公司是“密西根大学集团计划”中重要组成部分,关于工投公司董事会成员和各工业村经理的人事任命,以及工业村内各机构的权限变更等问题。su、国际开发署和特别经济技术使团官员沟通。
德布罗大使甚至声称工投公司明年能够给政府交纳多少税费,将作为华府明年给南越提供多少援助的重要参考。声称国会众议院将委派一个小组来西贡,评估南越政府明年的政府及军费预算。
换言之,美国人把对越援助与工投公司这头“现金奶牛”捆绑到一块去了。
如果坚持将工投公司收归国有,美国肯定会削减援助,会取消对越的一系列贸易优惠政策,美援管理团甚至会再次缩减“商品进口计划”的美元兑换额度。
美援、工投公司税收和堤岸税收加起来占政府开支的80,而工投公司与堤岸华人区的关系尽人皆知,吴廷琰不敢冒这个险。猛吸了一口烟,紧盯着他双眼问:“为民。以前我们一直反对法国人干涉内政,现在换成了美国人。如果有一天美国支持我的反对者。你会站在哪一边”
这是一个很尖锐同时也很现实的问题。
李为民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说:“琰先生,我不认为美国政府会放弃对因为除了您之外没有更合适的人能够领导好这个国家。政治是妥协的艺术,只要在一些问题上适当地作出一些让步,美国怎么可能放弃对所以说这个问题不成立。”
吴廷琰追问道:“我是说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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