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她不是人类么?怎有一双翅膀?!”
“她眼睛是红的,是——吸血鬼!”
“还等什么?杀!”
三女子身躯咯咯爆响,筋骨蹿长,声音皆是扭曲阴狠,戾气深重。
顷刻间,妆容淡雅的三张清秀面容,变成了尖耳长嘴的狼面。
毛发浓密丛生,覆盖雪白的皮肤,黄绿的眼眸自浓黑的兽毛间狰狞闪烁髹。
娇小玲珑的身体,变成了庞然大物,家具,石壁,在那巨掌之下,如朽木般不堪一击。
她们震耳欲聋地嘶吼着,手脚迅敏地往墙壁上攀爬,狼爪扣得石墙碎屑翻飞……
陌影于横梁上俯视着她们的变幻,早已等得不耐烦。
她一眼扫过三只巨狼,迅敏收拢羽翼,身轻如燕地,朝自己最近的一只飞欺而去……
奢华的长袍,丝毫无损她的诡速,尖锐纤巧的两只鬼爪在腾飞之际迅疾诡变,一只精准扣住巨狼的后颈,一只刺进其后心,抓住了庞大身躯内砰砰急跳不停的东西。
贴服在墙壁上的狼人,剧痛地恐惧嘶叫,四爪再也使不出力气,当即从墙壁上往下坠……
陌影一个巧劲儿,在半空转了方位,将她按趴在地上。
“放心,我很快就送你的皇子妃娘娘去陪你们!”
惊觉背后冷风袭来,她将黏糊的东西扯出庞大的身躯,宏大的羽翼真气闪亮充盈,无数道厉光,沿着羽毛迸射,贯穿了飞扑来的两个巨大身躯。
门外的护卫,听到巨响自室内传来,忙推门,却发现门板是自内锁住的。
他们正要撞门冲进房内,宽阔的石廊上,传来一声怒斥,“发生了什么事?”
众护卫盯着门板僵住,主子不是去见血魔女王了吗?怎这个时候回来?
几个人不可置信地转头,就见那一年四季金甲战袍不离身的男子,正从石廊上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他一身酒气,似从酒缸里爬出来的,双颊酡红,手上提了个青花瓷长颈酒瓶,喝了两口,手上不羁一甩,酒瓶便摔在地上爆碎开。
“怎么?想趁着本皇子不在,伤害本皇子的女人么?她太美了,是吧?哼哼……这么美的女子,丝毫不像吸血妖魔,她怎么可能是凤迤逦的女儿呢?我又怎么可能是凤迤逦的儿子呢?本皇子是一只不折不扣的恶狼!”
众护卫忙各归各位,单膝跪下。
呼延千逝见他们如此恭顺,才满意的点头嗤笑。
没错,这里的人,都是狼人。
他更是无半点吸血鬼血统。
可笑,他竟是酒醉之后,才想起这一点!
所以,他死也不相信,那位吸血鬼女王会是他的亲生母亲。
他可怜的父皇,为那女人走火入魔,想拣了他这便宜儿子,取悦那女子……休想!
他现在应该做的是,如何把外面的吸血鬼大军铲除,如何把那把他踩在地宫的父皇杀掉,然后走出这不见天日的地宫囚笼,从此登基称帝。
当然,还有册封那血液甜美的女子为后,然后,再把百里玹夜的靖周荡平……从此,一手江山,一手美人,人生之完美,叫天地也妒恨。
正在他打着如意算盘,正要进门时……
门板轰然一声爆响,碎木翻飞,一只巨大的狼人,当头飞了出来,正砸在他脑门上。
他浓重的醉意,被砸没了,高大的身躯后仰,他忙以内力护住头脸与身躯,挡开庞大的身躯,腰间的剑柄却被一只染血的鬼爪精准握住,转瞬,长剑出鞘……
风声鹤唳,血肉横飞,有血滴喷溅在了他的侧脸上。
他稳住不稳的步子,迈开马步,后背靠在石廊的墙壁上。
四周的护卫却身首异处,无一完好。
而迫近眼前的女子,羽翼惊艳挥展,容颜闭月羞花,血魔诡艳森红……
似当头淋了一盆狗血,凉意透心,他一身嗜血的杀气也被激发。
陌影嘲讽瞧着他惊异的样子,握着剑,剑刃直指他腿间。
“呼延千逝,知道欺负姑奶奶什么下场么?!”
下场?她是要阉了他?他忙抬手抓住剑刃,掌心的血沿着剑刃滴下去……剑刃却贴着骨,凶猛地往那一处压……
四目相对,她在笑,笑得很美,美得罂粟般毒辣。
他这辈子只怕过一个女人,便是凤想容。
幼时,母妃向父皇邀宠,有了身孕,说他挡了她亲骨肉的路,让护卫毒杀他。
于是,他杀了那护卫,偷跑出地宫。
穿这一身小太监衣裳,从地宫密道,闯进了皇宫的御花园,却正赶上凤想容在逛园子。
很多兄弟姐妹,都形容过皇祖母的可怕。因此,多番形容之下,他亦是畏惧,那一日,被她血红的眼睛瞪了一眼,噩梦便做了半月。
而眼前这女子,也让他品尝到了前所未有的惧意。是个男人,都不想断了根!
她的毒辣,也让他不禁懊悔杀静姝。
“蓝舞,你到底是什么人?”
“姑奶奶让你死个明白!”
陌影阴沉扬起唇角,拼力刺剑……
“我叫严陌影,你妹说的没错,我是百里玹夜唯一的女人,为他生过两个孩子,也谋划了这次投毒……此次前来,我是要亲手杀你们父子,相助我夫君,灭了这堆叛军!”
呼延千逝痛心地凝视着她,扼腕叹了口气,“既如此,你就只能死了!”
他大手瞬间化为狼爪,强硬拧着宽阔的剑刃一转,便要割向她的脖颈,胸膛却被什么东西刺穿……
眼前绝美的面容还是笑着,仿佛她在做的,只是掐断了一朵花。
“再动试试!”陌影看进他眼底。
他不可置信地低头,只看到自己的血,沿着雪白的皓腕,泉涌般汩汩淌下去,心脏被扼住。
他忍不住笑,由衷地赞赏。
“这辈子,还从没有女人摸过本皇子的心,你……是第一个,不过,也是最后一个!”
陌影不明白他这话何意,死到临头,他还能逃出升天?
然而,她一手扼住了他的心,一手握住了剑柄,却再没有第三只手。
胸膛被狼爪刺穿,心脏也被扼住,唇却被滚烫的唇瓣抵住。
他一字一顿地说,“要死,我们一起死,有你相伴,入了地狱也不寂寞!”
凤迤逦没有等到呼延千逝,不耐烦地出了呼延协的寝宫。
呼延协无奈地追出来,“迤逦,千逝刚知道你是他的亲生母亲,你给他一点时间想通,他会来的。”
“别跟着我!”
凤迤逦是收到呼延协的亲笔书信,才挥兵赶来的。
当年,两人相爱,看似义无反顾。
哪怕被凤想容与凤隐连番阻挠算计,两人仍是偷偷往来。
他们在一处小镇买了宅邸,私定终身,举行了一场只有两人的婚礼,从此过着寻常夫妻的日子。
她天真的以为,姑母与兄长迫于流言蜚语,定让他们成婚。
那一日,她确定自己有身孕,满怀欣喜地潜入天狼皇宫要给呼延协一个惊喜,却正赶上那场讽刺的婚礼——她心爱的男子,早已背叛她,放弃了他们的家,登基称帝,招妃纳嫔,且正忙于迎娶自己的皇后——他为了帝位,放弃了她。
当时年少,她把爱情当成了信仰,把一生一世,当成了诺言,做事也委实鲁莽。
可笑她怒极失控之下,竟于婚礼上抽剑直指他,让他给孩子一个交代,却反被重兵包围,她厮杀不停,累得筋疲力竭,终是被押住。
后来,再醒来,她身在大牢,也失去了已两个月孕期的孩子……
她恨透了凤想容,也恨透了呼延协,恨透了整个天狼王朝。
她从天狼大牢中逃出,几百年来,锲而不舍地攻打天狼而不占有……她千方百计,让他们千疮百孔,危机四伏,民怨遍野,国不成国,家不成家。
直到后来,她遇上严怀景,才似重生,放下了仇恨。
前些时日,她收到信,才知晓。她还有儿子,就是呼延千逝。
千逝,千逝……爱情逝去,时光逝去,天真率直的心境逝去,千般万般逝去……这名字成了祭奠。
她明白了呼延协的煎熬,却也早已熬过了心灰意冷。
她无法放弃严怀景,却也不知该如何对他言说这样的境况。
为防兄长与姑母夺走陌影,她隐忍不发,假死十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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