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的地方。”德叔道:“既然你练习过六意,就应该能看出来不对头的地方,比如那些人的眼神跟正常人的是否一样?又比如说那些人的神色是否正常?或者气氛是否不对劲?你也应该能闻出来不对劲的地方,比如这河里有没有骚气?现在你嗅嗅,还是有一股骚味能闻到鼻子里……你也是看过《义山公录》的人,‘邪篇’里有记载,凡是刚刚淹死不久的人,尸体没有被妥善安葬,成了祟物害人,会带有一股羊骚味。”
“对。”我点了点头,道:“德叔说的不错,确实如此。”
“那你怎么会着了道?哎,对了!”德叔忽然醒悟似的,道:“你说你中午喝酒了!怎么回事?”
“我昨晚着凉,得了风寒,今天中午就想喝点酒,发发汗。”我惭愧道:“喝了一斤酒。”
“嗐!”德叔道:“怪不得你着了道!得了风寒,鼻子也不透气了吧?这河水里的骚气你也闻不到了吧?再喝一斤酒,目光迷离,要是能看得出不对劲儿,你就是神相了!也真该你中招!”
我叹道:“这就是命啊,命中注定的事情,迟早要受这一难。不过要不是这一难,我也遇不上德叔您了。”
“陈先生!尸体全都打捞上来了,您要不要过来看看!”
村民们一声喊,打断了我和德叔的对话,德叔道:“是我叫他们来打捞尸体的,咱们之间,闲话少时再叙,先过去看看再说。对了,你先穿上衣服吧。”
我这才想起来,之前跳水救人时,几乎把衣服脱了个精光,跟德叔说话时,一直就穿了个内裤而已。
我顿时老脸一红,这赶紧拉过来衣服、鞋子穿戴整齐,发现德叔还没有过去,我便奇道:“怎么了,德叔?”
德叔道:“咱们现在认识,村民们见了,也不好说是不认识的人,我是在想,他们要是问起你的来历来,怎么说?”
我想了想,道:“德叔,我混江湖的时间也没有你长,你看怎么说合适,就怎么说吧。”
德叔盯着我看了许久,我都觉得浑身不自在了,德叔才沉吟道:“镉,说起来,我也漂泊了半世,年轻时候浪荡,也没有娶个媳妇,更没生下个一子半女,二十多年前,我收养了一个儿子,叫做陈成,跟我长到二十岁出头……神相的父亲,也就是当时麻衣陈家的族长陈弘道,见他伶俐,便传授了他几天功夫,弘道的六相全功化自麻衣相法,号称天下第一,他只是教了陈成大概三天左右吧,陈成那孩子天生是练习这东西的料,自己领悟了要领,修炼成一身的好本事,但本身却是个暴脾气。有一日,他在外面因为口角是非与人置气,一时性起,竟然一拳失手打死了人!最后被送了大狱,定了个失手致人死亡,判了十三年……到如今,满打满算,已经快吃了十年的牢饭了……”
德叔越说越伤感,眼圈慢慢泛红,等说道“快吃了十年的牢饭”那一句,眼泪已经是掉了下来。
我在旁边听得凄惨,也觉伤心,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只见德叔擦了擦眼泪,道:“真是人老多情了,镉啊,要不我占你个便宜,说你是我侄子?”
我鼻子一酸,道:“德叔,是您救了我的命,救命之恩,恩同再造!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当我是您的义子也成!”
“好,好!”德叔不胜唏嘘,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有你这句话也就足够了,你还叫我德叔,我还叫你镉!咱们从今往后,就是亲爷儿俩了!”
“嗯!”我使劲点了点头。
“陈先生!”
那边的村民见我们迟迟不过去,耐了半天性子,终于还是没忍住,又喊了一声,德叔再次擦了擦脸,道:“走吧,咱爷儿俩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