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总督信口而言,却让众人都动了心思,一个个目光复杂的扫过秦铠,这位秦烈风还真是个异类,杨士骧这点点八卦消息,他也不知道哪里打探到的,问题是,杨士骧之前只是个籍籍无名的翰林编撰而已,这未免有些让人浮想联翩……
“杨萍石过谦了,这画如其人,想来你为人处世也是端方的很,否则中堂大人岂会如此看重于你,”秦铠哈哈一笑,不动声se的调侃两句转移了话题。
众人一听,都是合掌而笑,周馥倒是先开口,顺便给秦大总督戴了个高帽:“秦总督,不知北面战况如何,您为大清江山可谓是呕心沥血,大清200余年,未曾有开疆拓土之举,你可是独揽此殊荣!”
他与秦铠可算是老熟人了,今天这位本该在北面与毛子大军作战,或是与毛子头目谈判北疆边境事宜,现在却忽然出现在几千里外的天津卫,这绝对不是桩简单的事情,不过他知道,这位秦烈风行事向来天马行空,想要预料很难,但若是直截了当的问,倒是容易点很。
秦铠微微一下,自己来原本就是为了这朝鲜之事,还有些嘛,却是要和李中堂达成一些默契,他向来喜欢直奔主题,这里做的都是大清少有的明白人,那些事情可为,那些事情断断不行,比自己都清楚。
他微微一笑,朝李中堂一拱手,他这个一等男爵算起来还比这位二等伯爵的李中堂要略低上一些,不过,现在大清的官场里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这位秦大总督日后的成就定然不在“曾胡左李”之下,不过,秦铠对于老李那还是有着几分敬仰之意。
这位拼命做官的李中堂大人不管出于何种目的,能在黑暗中为民族振兴而mo索,自己这个后来者并无资格去指责他们,当然,现在历史有了新的,自己也不能做这路边之客。
“中堂大人,务山多有谬赞,北疆之事已大定,如不出我料,数日内,布列亚城将重归我中华,还有一事,我不妨也先透个消息,南洋水师自一个月前就开始全力阻击俄罗斯海上之运输,这釜底抽薪之策,想来大人让定远出访也是由此考虑吧!”
他所言不多,却是让在场的淮军几位大佬都是愣了愣,这和毛子交战又胜一场,这位秦总督看来免不得还要升上一升,不过几位心中难免腹讥这位秦大总督一番,尤其是素有淮军大管家之称的盛宣怀,淮军出兵一次,就为军费头痛一回,淮军确实是家大业大,不过这问题也就出在这里。
淮军体系内的军队足有近60万,这其中良莠不齐,而且都已经是裁撤之后的数字,虽然现在淮军都升级为朝廷的练军,有朝廷给军饷,但是中堂还需支出一大笔银子,而自己经营的那一块产业,除了轮船招商局、煤矿和江南织造局外就没有其他进项。
而这位秦大总督,却在银子问题上完全颠覆了他的观点,广东的实业搞得那个红火,盛宣怀可不是瞎子、聋子,他的耳目自然不少,他和浙江徐家还在广州工业区里合伙经营着一家榨油厂,当然,他在幕后断断不会走到台前的。
而李中堂想到的却是这个秦烈风竟然借机插手了北方,虽然这次是借着和毛子交战的应头,不过这一点上,还是需要把话挑明了!
周馥自然听明白秦铠所说的话外之音,北方的战事显然已经告一段落,这位秦总督都开溜了,显然毛子那边已经明确了谈判的意向,这事情已经折腾了很久了,京城里曾侯在和俄国公使谈呢,看起来很快就会有结果。
按照现在的情况,毛子似乎只有捏鼻子认输……而情况类似的朝鲜,若是谈判中让日本人得了太多好处,那肯定会对中堂大人的声誉造成影响!
他立刻非常敏锐的追问了句,“秦总督,那对于朝鲜谈判的局面,你可有什么方略!”
秦铠看了看几人,有看了看李中堂,“但观这新世界,列强无一不再扩张领土,这是个物竞天存的时代,今日之朝鲜,已疲弱到了无法自保的地步,若我大清退一步,则日本必定进两步,倭国弹丸之地,唯有扩张才是他们维新的出路,所以,我以为朝鲜不若变为朝鲜行省,方能得以保全!”
“……”周馥倒吸一口冷气,这位秦大总督还真敢开这个口,“英法俄美等列强岂会坐视我大清兼并朝鲜?朝鲜王室岂会同意并入大清?”
“他们自然不会坐视,他们要的是利益,朝鲜并入大清后,可开辟朝鲜为自由港,关税可对各国优惠……不知各国会有何表示?”秦铠笑眯眯的端起茶杯,抿了口上等的团龙香茶,这直隶总督府到底不一般的气派,这等大内的贡茶,可不好找啊。
上首的李中堂听了似乎若有所思,这一次伊藤博文在谈判上的步步紧逼,让他感到十分难以招架,身后是宫里面要求尽快结束朝鲜乱局的懿旨,前面是日本人咄咄逼人、颠倒黑白的狮子大开口,忽然间,他想到了一些什么,轻轻一拍桌案,“烈风,你这是醉翁之意吧!”
“中堂大人,醉翁之意人皆以为不在于酒,择机若反其道而行,不失为一步妙棋!”秦铠此言一出,在座的几位才算彻底看明白这位一直谈笑风生的大总督,那活脱脱就是一个新列强嘛。
“朝鲜王室……”周馥又问道。
“一个6岁的小孩子而已,能督兵清剿了汉城的袁慰庭,我看定能办成此事!”秦铠不动声se的随口应道。
周馥张口还想问什么,却被李中堂开口插话问道:“烈风,这几日伊藤博文正在天津卫,你突然造访,不会是专门为了日本人的事情来的吧?”
李中堂这一说话,淮军的几位大佬自然听得出其中意味,这朝鲜之事,相比中堂大人自己想法,所以这秦铠提出的设想,中堂大人不愿意过多讨论。
秦铠自然也听出话外之音,老李看来还是压力很大啊,这宫里面到底有什么消息,自己也并不完全知晓,不过那个“哪管死后洪水滔天”中年fu女的见识,,说实话实在是短视的很,越南之事,自己算是火中取栗,总算是略有成绩。
这一次轮到朝鲜了,估mo着老女人还是完全不放在眼里,她们爱新觉罗家库房的银子,远比一个藩属国的存亡重要的多,而三军出阵、银子才是王道,这李中堂没了宫里的支持,想要有所动作,那也是艰难的很啊。
想到这里,秦铠也转换话题笑道:“中堂大人,我其实是另有要事,当今朝堂上,能说得上话、而且见识卓绝者,大人当论首位,所以特来与您商议一下!”
李中堂听秦铠当面奉承之言也是十分意外,南洋北洋其实自越北战事以来,还是颇有些摩擦的,加上清流一党倒向南洋系的为数可不少,加上左宗棠似乎也与这秦烈风眉来眼去的有些勾搭,湘军系多有转投两广的。
对于这个自己当初亲自擢升六品布政使经历秦烈风,他心中其实早已列入大清官场上需要的重点关照的对象了,这秦铠,此番北疆新胜,却不知又要捣鼓什么大事件……
“烈风,但说无妨,只要不违国法,利国利民之举,我自然是全力支持!”老狐狸笑眯眯的接口答道。
“中堂大人开我华夏洋务之先河,不过我却以为,未能尽得洋务之实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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