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加无赖。”萧锦娘言至此,竟然有某种感伤,你这个黑心的臭虫可不可以不要那么黑心?给别人留条活路不成吗?
“喂,走错了,那边是去皇城的方向。”席绍戎扶额再次拉住了她的手,把她带到了自己的怀里,可就在他以为她还能像在车上睡着一样结结实实地偎在他怀里漫步时。
萧锦娘一个旋转,头从他的胳膊肘底下溜过,随着他的腕力,把他的臂弯轻轻一番,来了个小擒拿,席绍戎老老实实地被她反制住了。
“你这近身搏斗的招数,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席绍戎尽量语气缓和,但也难掩心中的诧异。
“这叫什么,我又会什么,为何要告诉你一个外人,你和娄表姐马上要定亲了,还和别的姑娘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的,真不知耻!肌既然知道我的厉害,以后少惹我,我可不是吃素的!”萧锦娘见他的另一支袖子的颜色更深了,再多不说,丢下席绍戎抬脚进入了巷子的另一个岔道中。
夜色中闪着火红灯光的门庭吸引了她的注意。
亥时这个时候的街上雅静无声,若说还有人在这个时候留着门亮着灯,应该是她舅舅的府邸吧。她加快了步伐,身后的人也紧跟其上,不过至此到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过不出所料,宅子外面黑压压地停了很多人,都是娄家的护院和管家在此等待,有的还打着灯笼到巷子口找他们。
大厅之上,屋子里灯火辉煌,娄老夫人得知萧锦娘和席绍戎回来的消息,让丫鬟把她从榻上扶起来,迎接他们。
娄欣玉跟着娄老爷,娄夫人,娄二老爷,娄二夫人和一大众丫鬟婆子迎出院子看到和席绍戎一前一后进屋的萧锦娘,神情闪过片刻的凝滞,随后也上前去扶萧锦娘。
“这两位一定是大舅爷,二舅爷了?”萧锦娘这么一问,两个人忽然想起她好像失忆了,而来到娄府这几日,他们一直都避而不见,所以被萧锦娘这样一提,老脸有些挂不住。
“锦娘,这两个当然是你的大舅爷和你二舅爷了,兴许是你失忆,忘了也不为过,快让舅母看看你是不是累坏了?”
娄夫人发现萧锦娘精神不佳,显然是累坏了。
而萧锦娘吃娄老爷闭门羹的尴尬被娄夫人一带而过之后,大家的注意力很快转到一身黑衣的席绍戎身上。
红色和黑色相混变成暗紫色,本来就不易和黑色分辨开来,更和快是在灯光下,娄老爷看到席绍戎的手臂上明晃晃的箭身时,惊讶之余才明白他们刚刚经过了一场厮杀,思索席绍戎来府上找他们提出要接萧锦娘的时候,是不是就可能已经怕有人怀恨在心对她使袢子,暗叹席绍戎料事如神的同时,也更加忐忑不安。
娄老夫人一番感谢席绍戎的话之后,才拉住萧锦娘的手又仔细审视一番,真正看她没事之后,才放下心来。
“席将军,辛苦你了,真不知你为我们娄家做了多少,我们真是无以为报。”
这边席绍戎早被一干人等包围了起来,询问的询问,安慰的安慰。
萧锦娘则在想着,无以为报的下句是不是以身相许,索性娄大舅爷不是娄欣玉,否则,这话她一定要引着娄欣玉说出来,让她早点积积善心,把席绍戎这个腹黑渣男收了完事。
而这个时候的娄大爷看着穿在席绍戎身上已经干涸的血衣,还要唏嘘哀叹之时,娄欣玉抓住她的胳膊用力摇晃,紧随着大叫,“父亲,他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要赶紧救治才是,你那些感恩戴德的话还是放在以后说与他听吧。”
她今日救了娄表姐和舅妈,席绍戎今日又救了她,如果按照正常推理,他舅舅为了感念她挺身相救陆家母女是不是会亲自去朱家迎她?所以车上的人换做是表舅或表舅的护院来,她此刻也早就不知去向了,娄家的家丁护院也不知还有没有活口。
所以席绍戎今日救她,实则是为了大舅舅救她,所以受伤也是因为怕未来没有了老丈人,没有了依靠,而大舅舅对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正好让自己的女儿以身相许,而她萧锦娘也是因为这一夜暴露的太多,让她想甩掉他都很难。不知道他和以前的萧锦娘交情怎样,看不看得出她的变化。
席绍戎真是一举三得。
萧锦娘哀叹,索性她还有失忆这一借口搪塞,也算不辱没折腾那一次不死药。
这大舅也真是惯做表面文章的,竟忘了人家是女儿的既定情郎,怎么也不知小女儿的心意情深如海看到情郎受伤脸都白了,哪容你的那套官场拉锯站。
“快打热水,拿外伤的用具,那云南白药膏来。”娄老爷看到身后的软榻让席绍戎坐下,他开始观察这只箭的构造和可能射到的深度。
席绍戎冷凌的眸光看不出喜怒,娄老爷和众人嗡嗡给他使力,仿佛受伤的是他们一般疼痛难捱,可他除了淡淡回眸一笑也再无任何回答。
为了救她的表妹自己受了伤,娄欣玉看着席绍戎带着黑色面纱的脸,突然尖叫出声,“席将军,你的脸,怎么了?”
娄欣玉和萧锦娘从小玩到大,她也不是个温婉纤柔的大家小姐性子,如此这般喜怒无常也是在娄夫人的意料之内,但她还是拍了一下女儿白若藕夷的手,细声嗔她:“你这孩子再怎么担心也要顾及你的大小姐身份不是。”
“邵戎,你的脸难道也划破了?”
“没有,是嘴角长了红豆,怕有碍观瞻,刺人眼目。”
“好像上午也戴着的。”娄蕊玉这个时候轻声接了一句。
娄欣玉瞪了她一眼,遂放下心来,想到在护城河见到他时好像也戴着面纱,不过她当时心不在席绍戎身上,故而没有太留意,经娄夫人这样一提醒,她也释怀了。
这样的话本没有什么,可在萧锦娘的耳朵听来席绍戎果然狗嘴里吐得出象牙,连这样的无稽之谈经他之口说出也是能让人心生几分钦佩。
怪不得在护城河那里他仍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戴着面纱,而且太子居然还能认出他,当时怎么不把他当做刺杀太子的刺客把他抓起来。而且她明明看见席绍戎出来的时候,太子眼中不怒不惊反释然的眼神,难道,太子和他?他们两个的关系应该不一般人要好吧!
“娄大人且慢!”
席绍戎的话打断了娄大爷小心翼翼剪短半截残袖,清理好伤口要拔箭头的举动,也打断了萧锦娘的思路。
“让萧小姐给戎拔箭吧,”众人不解地望着席绍戎晦暗不明的眸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答应我如果不幸受伤为我医治,我才出手相救的,总要给人信守承诺的机会不是?”
这话说完,众人都看向眼睛似乎睁不开的萧锦娘,而萧锦娘双眼打仗,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祈祷:佛祖啊,要么你赐席绍戎一把无痛宝剑杀了我,要么就让他赶紧下十八层地狱锤炼吧。
这家伙太黑心了。
席绍戎淡淡的语气讲述完理由,众人又把惊讶的目光送给被娄夫人眼神拉住安慰的萧锦娘,萧锦娘错眼挑眉,看着娄欣玉手中搓着的衣角,这下轮到萧锦娘扶额了。
“他说的没错,的确是我用这个条件威胁他救我的,不然咱们娄家和他关系再好,我萧家四小姐也和他半毛钱的关系没有,他何必要费心救我。”萧锦娘话毕,众人听着这话虽然别扭,但还是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萧锦娘继续道,“不过,席将军,我舅舅可是太医院最高知事,我那雕虫小技岂敢在他面前耍大刀,你还是勉为其难让舅舅替我还个人情吧?”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君子。我只是一介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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