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娘暗暗感觉到娄欣玉的眸底隐隐透出的冷意,可是她还得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感慨地说着:“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外婆和表姐挂念锦娘,锦娘也分分钟都在挂念外婆和表姐,如今情势所逼,承诺已近,表妹回来庄子上是理所当然,不必太过挂怀。”
“话时如此说,到底是心里割舍不下,表妹以后要常回娄家走动才是?”
“好,我会的。”萧锦娘一副受教的样子,看着朱妈妈,吩咐她给娄欣玉倒茶。
朱妈妈,紫英,紫云走过来给娄欣玉请安,朱妈妈倒了茶,紫英紫云则在萧锦娘的眼色微挑下出了大厅。
娄欣玉抿了一口茶,打量着朱妈妈略显瘦削的小肩膀,看着她驼的更甚前几日的背,对朱妈妈含笑道:“妈妈几日不见,到让人更觉得脸色晦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朱妈妈和萧锦娘对视一眼,挺起腰板道:“回娄小姐,老奴没有不舒服,气色不好,可能这几日没睡好的缘故。”
“表妹病了,当然你得更加受累。”娄欣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妈妈这多半是操心思虑过度所致,我见院子里那错落有致的模样,和之前来的是简直天壤之别,想必是这些日子没少思虑。”
“娄小姐,我做的这些都不算什么,只有我们小姐,这个家的一家之主回来,这里才像个家。”朱妈妈由衷地叹道。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会让她觉得,小姐不回来,她整个人都像被掏空了一般。
“妈妈好见地。”
定州灾星传闻愈演愈烈的时候,朱妈妈一味药救萧老夫人一事便成为美谈,后来她又救定州百姓抵抗瘟疫之灾,救活救好了很多瘟疫患者,朱妈妈的大名在定州如雷贯耳,在京城她也有所耳闻。
一个是济世救人,一个则祸害遗千年,有时候她真后悔当时没有选择朱妈妈跟着她,而是选了一切以她娄欣玉为中心,不断纵容她,投好她,毫无自己见地的刘妈妈。
如今,这个宅子里,只有这个躲在表妹身后却名声大好的朱妈妈在默默无闻地为灾星表妹苦苦支撑,只有她身上的光华暂时抵消些表妹的晦气,只是千万不要苦了她才是,娄欣玉想着,不由地把矛头指向了萧锦娘,“表妹,朱妈妈她们辛苦,你也应该多犒劳一下她们才是?”
“是,她们的确辛苦,不然我哪里有这样的好去处,我已经跟她们说好,三天后好好犒劳她们。”
“那就好,你一个人在京城里不习惯,手下的人一定要以礼相待,她们才能更好地为你着想。”娄欣玉轻声安慰萧锦娘,就好像刚刚那些严厉的话都是为她好才说的一般。
“朱妈妈,现在几时了?”萧锦娘喝了一口茶问朱妈妈。
“快要子时三刻了。”
“表姐,既然来了,就一起吃了午饭再走吧?”
萧锦娘岔开话题,娄欣玉见她不再继续聊丫鬟们的事,她也不想当着人家正经主子面前,来挑萧锦娘的毛病,替萧锦娘收拢人心,而且背地里下人在外面听着,萧锦娘不语,倒显得她这个表姐也苛刻。
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听说萧锦娘要留饭,娄欣玉答应了,朱妈妈立刻去厨房张罗吃食。
娄欣玉最喜欢吃甜点,这是她服侍老夫人的时候经常会做的事,就是帮娄欣玉买面粉。而后看着别人为她做糕点,心下羡慕,等她学会做给娄欣玉吃的时候,老夫人也已经打算让她跟着萧锦娘了。
从跟了萧锦娘之后,朱妈妈开始的时候是郁郁寡欢的,只觉得萧锦娘的周身印满了病气,她一定会心如刀绞。可是越接触越觉得这孩子懂事,不是一般的懂事,她会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尊重孩子的选择,也要适应自己给孩子的选择。
半个时辰过去,娄欣玉的肚皮叫了,朱妈妈带着紫苑等人端来了丰盛的饭菜。
有娄欣玉喜欢吃的甜食,又萧锦娘爱吃的新鲜蔬菜,菜色虽然平常,但汤汤水水的很是滋韫,娄欣玉吃的也很饱,心里更加后悔错识了朱妈妈这个贴心人。
一顿饭在暗潮涌动中吃过,娄欣玉携着萧锦娘在院子里消食,萧锦娘先坐在石墩上,然后娄欣玉望了望屋里,对小院的景色唏嘘一番后,开始了正题:“这几日妹妹一直在家中养伤吗?”
“是啊,表姐看我这个体格,还能去哪里打秋风?”萧锦娘往自己身上扫了一眼,自嘲道。
午后的亭子虽然阳光温暖如前,但是温度已经没有那么强烈,萧锦娘隐隐在院子里感到了一丝凉气,看向朱妈妈,朱妈妈似有所会意,让紫苑回去拿了件披风过来。
“小姐,外面凉,你的身体又刚刚好些,披上这件披风吧。”
萧锦娘点点头,紫苑过来帮她整理,娄欣玉姣好的脸庞扭到了一边,她看了看紫苑紫燕和面生的水葱她们,萧锦娘便自觉地让她们退下了。
等众人都退下了,娄欣玉一改先前的风轻云淡,正色道:“妹妹,你可知最近朝廷发生的大事?”
“怎么了,朝中发生什么事了?”
“北狄边境旱灾严重,席大将军去北狄安抚三万灾民了?”
“哦,这个倒真是不知,怎么,表姐对北狄有什么牵挂不是?”
“我对北狄没有牵挂,但是对去北狄边境的人有一些情愫在其中罢了。”娄欣玉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想必娄家和席家,她和席绍戎之间发生的事,表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于是她有些急促地道,“表妹有所不知,前几日,席将军不知如何在灵台寺又救了公主,先不说这席绍戎到底是何原因救了公主,但听父亲说他好像已经被公主内定为驸马了。你怎么看这件事?”
“席将军救了六公主?六公主决定以身相许?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
“这个席绍戎看不出还有这样一手,能勾搭上当朝公主,这可是天大的福泽啊?表姐是觉得有什么不妥才心事重重的吗?”萧锦娘故作吃惊地一瞥,心下却道看来孙武打听的和娄欣玉说的意思不差多少,这个席臭虫还真是会惹桃花。
“正像你说的,这确实是天大的福泽,可是母亲早就在一个月前代王妃为他和我提媒的时候,母亲,已经把席将军和我之间牵上了线,只不过因为席将军一直在军营呆着,席老爷想要征求他的意见未果,才耽搁了,没想到他回来后不久竟然出了这事,表妹,你说,席将军他心里有我吗?我还有可能和他见面吗?”
“真的,代王妃真的为你和席将军保过媒?而且舅妈和舅舅都知道这件事,且席家老爷子也早就认可了这件事,只差席绍戎回来,当面你们说清楚就下定吗?”
“是的。”娄欣玉听萧锦娘这样问,心思更加沉重。表妹曾经在娄家呆过一个月,难道没有听到过他们的事吗?
“表妹,你怎么看这件棘手之事?”
“姐姐,这个我怎么说,我又不是你的席将军,更不是他肚子里边的蛔虫,姐姐问我,当真让我诚惶诚恐?”萧锦娘声音急促,急于和席绍戎撇清关系。
“妹妹,你不必瞒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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