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金甲卫将皇宫守护的铜墙铁壁。
昭和殿内,失踪许久的季万生捧着汤药走进大殿,文帝喝下,满嘴苦涩,可此时他的心更苦。
“为何,他们一个个都要背叛朕?”
季万生低眉垂眸轻声劝慰:“陛下龙体要紧。”
至此,一场宫变落下帷幕,文帝成了最后的赢家。
赢家吗?
为何傅璋华只感觉一片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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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来了位贵客。
久未被推开的门再
次开启,如暮年的老人发出沉闷干涩的嘎吱声,在这清冷破败的宫院里格外惊心动魄,惊飞一林宿鸟。
院子里,正在睡午觉的女人缓缓睁开眼睛,带着丝迷茫望向门口,斑驳陈旧的大门边出现一乘步舆,刺目的明黄彰显着主人的尊贵,女人抽了抽嘴角,极不情愿的起身跪倒:“罪妾,拜见陛下。”
文帝极少来冷宫。
所谓冷宫,住的本就是些前朝或本朝被废的妃子,上一次来是因为废后蒋氏自缢,而这次...他微叹,环顾四周,这是冷宫里极普通的一进小院子,和其余一样,老旧破败,风中飘摇的窗棂,已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纱幔,脱漆开裂的门,以及跪在地上的女人打满补丁的衣裙...一切都彰显日子的艰辛。
有多久没有见过她?
他已记不清,印象中唯一留下的是大婚那日初见,身为南诏明月公主的她一身红妆倾城艳丽,还没等他来揭盖头已自己爽利地拉下红纱,昂起嫣红的小脸眼眸弯成两枚月牙。
“皇上,我把明月交给你了,你定要护她爱她才是。”
当时,他是真真被惊讶也是被惊艳到了,心化成水,搂住她柔声发誓:“明月,朕定不负你。”
定不负你!仿佛是昨日才说的话,刹那间时光飞逝,他和她却已隔了千山万水。
傅璋华陷入往事良久静默,时间久了,跪在地上的人开始觉得不耐,摸摸膝盖径自站起身:“陛下,不知来罪妾这里何事?”
傅璋华猛然回过神,女子挺直背脊站在几步远处,神态恭敬而疏离,他在心中轻叹,她,依旧如此倔强!
挥挥手遣退随从,门重新关上,小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午后的阳光落在人身上,暖洋洋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那是什么花?”他指着墙角,忽然说道。
占明月愕然抬头,坐在肩舆上的男子肤色蜡黄面容消瘦双眼无神头发花白,要不是面容太过熟悉死都不会忘记,她几乎以为见到的不是傅璋华...记忆中他一直是风度翩翩俊朗不凡的,兼有皇者的华贵和书生的温雅,迷倒万千少女,后宫多少女子对他朝思暮想,想尽办法一慕恩泽,包括她...可如今?她茫然顺着那手指看去,院子一角,开着一大丛蓝白小花,风拂过,摇曳多姿。
“只是些野花而已,罪妾闲来无事,便种了些。”
傅璋华望着那花,轻声问:“你,还好吗?”
“我?”占明月唇角微微勾起,自嘲道:“有吃有住不用争权夺利不用怕今天活明朝死,当然,很好。”
“占妃...”喉间像有东西梗着,他只唤了声便无法说下去,目光所及,是女子枯瘦苍白的容颜,鬓角斑白唇色浅淡,眼角眉梢的淡淡细纹一道道标榜着岁月的流逝,那双最为出彩的眼眸如今暗淡无光,如枯井透不出也照不进光芒。
曾经南诏第一美人的她才三十几吧,可怎么却好似五十的老妪!
“明月,朕...疏忽你了...”良久,他叹息着说了句。
一阵沉默后,占明月轻叹:“这些都是我咎由自取,没什么好怪别人的。”
“明月...”
“我习惯了,倒是你,还好吧。”
傅璋华苦笑:“你看朕这幅样子会好吗?”